第69章

“你没死。”葛子林喃喃道:“你……当年满门抄斩,明明没留下一个活口……”

司空廉阴笑道:“可惜我命大,自有先皇保佑。当年代替我送死的是我身边一个近臣,我却是逃了。”

他一路狼狈逃京,许多物件俱是来不及带出。他本想去找敏夙,至少拿回那枚戒指,只要那戒指还在,他便还有希望。可等他去时,敏夙已经不见了。他没有时间再找人,只能独身离开了京城。从此一躲,便是几十年。

当年风光的七皇子司空廉已消失与人间,如今再无司空廉,只有一个狼狈的七先生。

他的额角已有了白发,面上亦不再年轻,可那又如何?他辛辛苦苦筹划许多年,为的就是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对自己身边的苍乔慢慢道:“你可知,你的父亲差点被亲兄弟杀死?你可知,你的家人已全死在当年的京城里?你可知,你本来应是太子,而不是人人口中的草包,白白被人欺负到如今!”

太子?苍乔愣住了,事情发展太过诡异已经超出他的预想。

葛子林突然道:“住口!你休要信口雌黄!当年圣旨钦点,皇位传与十一皇子!当时的所有朝臣都能作证!”

“哼。”司空廉不冷不热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内幕?司空仁根本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你们只看到他的仁慈,却从未看到他的残忍,若是仁慈,他如何能对自己兄长下次凶手?如果仁慈,他如何能在先皇辞世的时候,让司空定带兵阻拦我,修改了诏书!”

葛子林此时不亚于被五雷轰顶,他蹬蹬后退好几步,方才道:“你是说……原本的皇位应该是……”

“没错。”司空廉眼里闪出恶毒和仇恨,“若是他不使出这种手段,如今一人之上的人,应当是我!”

第72章

葛子林所知的历史被推翻,满面是无法掩饰的诧异非常,甚至还带着一些不可置信。

仁皇掌权二十几年一直以仁政为先,如何能想到这位受百姓爱戴的皇帝居然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此事是真的,仁皇上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还是篡改诏书,更加罪无可恕。

石洞里瞬间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苍乔被司空廉抓着的手臂有些隐隐作痛,他挣了挣却只是换来对方迅速的一瞥。

“喂。”他突然开口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说的,片面之词要我们怎么相信?”

司空廉对他的称呼不悦,将他拉到眼前紧紧盯着,“叫我爹。”

苍乔笑的无辜,“你突然告诉我这二十几年我叫的爹都不是我爹,我总得适应一下。”

其实谁是谁的爹跟他压根没关系。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司空廉冷冷道:“你身上的戒指,就是最好的证据。”

苍乔一愣,握着戒环的手背拉起来。男人力气很大,轻而易举扳开他的手指将戒环拿了出来。

他拇指在戒环上轻轻摩挲,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这是我宜兰的传国玉玺。”

夏云卿皱眉,“传国玉玺自然是在仁皇手里,怎么可能是这个。”

司空廉也不理会他,兀自说道:“仁皇手里的那个,是假的。这才是我宜兰真正的传国玉玺,也是当年父皇亲自交予于我的。”

他说着,突然将苍乔推至方行怀中,“看好你大哥。”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方巾来,又摸出一只火折子。

他将方巾摊放在地上,将火折子吹燃,在戒环镂空的下端开始来回扫来扫去。

众人看着他的作为不知所以然,却见在火苗的燃烧下,戒环似乎渐渐有了变化。镂空的雕刻变红,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

见差不多了,司空廉将火折子丢到一旁,伸手在灼热的金属上抹了抹,很快刮下一层银色的粉末来。他又从怀里掏出印泥,将戒指镂空的部分印上去,再抬起来,反手印在方巾上。

就这么会儿功夫,夏云卿与葛子林都看出异样来。那戒环下被剥落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印记。司空廉将方巾拿起来,展开在光线下道:“用你们的眼睛亲眼看看吧。”

葛子林上前几步,看清那方巾上印着什么时,眼睛陡然睁大!

——镇吾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