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袖拂过,将福临手中的油纸伞挥落在地。
福临常年伺候他,也知道这是个多么执拗的性子。
不打伞便不打吧,只要能快些同他回马车上也行。
正是想着,福临却见自家大人往前走出一步,兴许是站久了双腿冻僵,他竟看到大人重重跪在雪地上。
福临赶紧上前去搀扶,手刚握住男人胳膊,就被挥袖推开。
他蓦地明白了什么,跟着也跪在雪地上不停地磕头,声声哭劝,“大人不可!不可啊,您身上的伤还没好,您不能不爱惜自己!”
“福临,你在地上多赖一刻,本督就多跪一刻!”
“大人,奴才求您放过自己!奴才愿替大人跪回去,奴才这条贱命是大人救下的,奴才的命不值钱,让奴才跪吧!”
“站起来,把伞拾起来给自己撑好了。”
福临知道他这是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
他哭着起身,又哭着去捡伞。
檀迟西一步一跪,望尽幽冷月光下,这银装素裹的大荣皇都。
直至跪到大理寺门前,他突然趴在地上又哭又笑,整个人癫狂起来,等到筋疲力竭才翻身躺在雪地上,轻阖起睫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