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生这样的手艺人,满工分一天算十三个工分,折合现金也不过三毛九分;跟着干活的女同志,多是上了些年纪的,按七个工分算,一天下来才二毛一分钱。
至于王信提议等冬天农闲时再铺设整齐石块路面的想法,王安平也认同,眼下春耕在即,劳力宝贵,确实不是平整路面的好时机。
大棚里的黄瓜藤蔓,一旦开了花,生长速度简直肉眼可见。昨天还顶着嫩黄小花的小瓜纽,今天就已显出黄瓜雏形,一天一个样儿。施肥暂时还不用操心,当初建棚时从山沟深处挑来的黑土异常肥沃,养分充足得很。
“安平,新冒出来的花骨朵,也要点一点(指人工授粉)吗?”陈桂香婶子弯腰在藤蔓间忙碌,抬头问道。
“点一点吧,婶子,”王安平点点头,顺手从藤上扯下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掐掉瓜蒂上的小黄花,“喀嚓”一口咬下去,清脆多汁,一股子带着微微涩意的浓郁黄瓜清香瞬间弥漫口腔。
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
这老品种的黄瓜,味道就是正!
不像后世改良过的品种,徒有其表,却失了那股子原始的、带着山野气息的风味。
西红柿也是同理,没有那股子让人口舌生津的天然酸劲儿,还能叫西红柿吗?尤其是做西红柿鸡蛋汤,非得是那酸味够劲儿、颜色浓稠的,浇在热腾腾的米饭上,才最是下饭!
“安平,眼瞅着这头茬瓜就要开摘了,量可不少,是照老规矩卖给农副产品收购站吗?”陈桂香看着满棚生机勃勃的瓜藤,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地问。
王安平嚼着黄瓜,沉吟道:“这事儿……等等看吧。就这两天,我得去找三爷爷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处理更妥当。”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七八亩大棚的黄瓜,一旦进入盛产期,每天的采摘量相当可观。
按这个时代的品种和精心管理,总产几万斤不成问题。
是交给收购站图个省心?还是自己组织人手拉到县城去卖个新鲜价?虽说几万斤听起来吓人,可县城人口不少,一个人尝鲜买上两三斤,一两万人就能消化掉。
而且黄瓜是陆续成熟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全摘完。
“那行,婶子您先忙着,我这就去找三爷爷说说这事。”王安平说完,将剩下的半截黄瓜几口吃掉,转身走出暖意融融的大棚。
“平子!干啥去呢?”刚走出不远,田埂那头传来一声喊。
王安平循声望去,只见王安柱正从水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裤腿上溅满了泥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