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昭不敢再留,和顾雪窈一起离开不为斋。
顾之寒继续告诉顾雪甄和廉重夜,他今日和马公子他们喝酒聊了什么,“马公子说他兄长考中了贡士,家里正在准备着,只待喜讯传到江东府,就要热闹地庆贺几日。”
“马公子的兄长,往日连大学的明明德都说不清楚,怎会考中贡士?”顾之寒拧着眉心。
“圣上和你一样,也在布局招揽自己的人。”廉重夜淡声道。
顾之寒举手作揖,“学生愚钝,还请先生细细告知。”
顾雪甄也看着廉重夜。
廉重夜弯唇一笑,“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忠武军的刘将军,圣上也是靠着手握兵权,才登上帝位。”
“但武将能打天下,却不能治天下。这也是圣上为何要淳妃娘娘的父亲礼部侍郎主持此次春闱,圣上要在这次春闱中,培养自己的人。”
“通过春闱的贡士是否有真才实学,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对圣上的忠心。”
“圣上要的也不是聪明人,太聪明的人,很难掌控。”
“哦。”顾之寒恍然大悟,“怪不得历年的春闱,主持的人都是礼部尚书,而今年是礼部侍郎。”
他说着,眉心又拧起,“只是如果通过春闱的贡士没有真才实学,将来有谁为朝廷出谋划策?如何能安社稷?”
廉重夜赞赏地点头,“不错,你能想到安社稷,这些时日的书没有白念。”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朝廷,文官半数之上都是先帝留下来的。圣上用他们,也防着他们,因为这些老臣的人脉根基盘根错节。”
“朝堂上有让圣上忌惮的人,圣上就没有完全掌握权势,这是帝王的大忌。”
“所以在安社稷之前,圣上要做的,就是想法子把权势收拢在自己手中。”
“等到这一次春闱的贡士进入朝廷,成为圣上的人,这些老臣就会 逐步被取代排挤,直至消失。”
顾之寒一面听,一面思忖着,“可是,史书上也有重用容忍忌惮之人的帝王,譬如前朝太宗皇帝和魏玄成。”
顾雪甄眼皮一跳。
前朝太宗杀了自己的兄弟登上皇位的,如今的圣上对自己的兄弟也必欲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