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重夜听到她话,眼帘动了一下,向她看过来。
宋临川长长叹了一口气,“天家之中,能容得下兄弟的,能有几人?不是死,就是被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死字在顾雪甄心头重重敲了一下,她心口钝钝地疼。
她虽对廉重夜无意,但她也不想看到他被猜忌和权欲所杀。
她道:“如今你既过来了,就和廉公子一起好好经营药馆。我们这边虽不似京城那般繁华,但让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也是可以的。”
她特意咬重一辈子三个字,廉重夜注视着她的眸光闪了闪,嘴角渐渐上扬。
宋临川笑道:“我出来的时候,阿娘也是这般说的,她说等父亲回来,家里安定了,她就过来和我住一段时日。”
“那可太好了。”顾雪甄笑起来,想起一事,“对了,姨父在东北,你倒出了远门,宫里的人不疑心吗?”
宋临川笑道:“表姐不用担心,京城局势紧张,人人自危。”
“去年你们离开京城后,就有不少人也离开京城,连汝阳王和怀远侯他们的儿女,都找借口离开京城,我一个御医的儿子离开京城,有谁会疑心。”
“且我出来的目的,母亲也在外边说了,是姨妈身子不舒服,父亲远在东北,大哥二哥要伺候圣上,所以只有我过来了。”
顾雪甄放心了,“宫里的人不疑心就好,我带你见见我阿娘。”
她知道宋临川到来,不敢贸然带他去给母亲请安,先遣吴娘子过去禀报,直至方才她看见吴娘子回来,在偏厅门口向她点点头,她才提起带他过去。
顾大娘子见了宋临川,依旧沉默寡言,只说了一声让他安心住下,便不再言语了。
宋临川出来后,忍不住问顾雪甄:“姨妈一直如此吗?”
“从我们搬到江东府,我阿娘就一直如此。”顾雪甄道。
宋临川低声道:“委屈姨妈,委屈姨父了。”
顾雪甄静默地走了一截路,才低低道:“希望来日,阿娘能体会父亲的苦衷,能原谅父亲。”
她把宋临川送到深柳居,让他先去歇息。
宋临川让她等一下,进去拿了一封信出来给她,“这是何掌柜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