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麻子嬉皮笑脸,“我这种人,只有我做坏人的份。”
顾雪甄轻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她放下茶盏,余光掠过廉重夜,他正低着头喝茶。
她敛回目光,继续听掌柜说王富贵和他娘子的事。
吃过饭,廉重夜去看王娘子,顾雪甄和沈雁一起过去。
王娘子已经醒来,躺在床上连声向他们道谢,又让孩子给廉重夜磕头。
廉重夜把孩子拉起来,给王娘子查看伤口,有一处要换药,他小心地揭开细布,把药拿下,用细帕清洗伤口。
他做得很认真,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嫌弃和敷衍。
顾雪甄坐在四方桌旁,不禁想着,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能感受他刻意亲近她的举动,这让她有些不舒坦,所以也用举动提醒他,她不会与他亲近。
即便他是姨父所托。
但他对王娘子这般贫苦之人释放的善意,又让她动容。
有几人能在寒冷冬夜,没有任何回报,彻夜守着一个陌生人?
且面对的又是这等常人难以忍受的病。
他们从王富贵家中出来时,顾雪甄径直问道:“廉公子,你帮王娘子,除了医者之心,还为了什么?”
暮色降临,寒意深重,他们呼出的白气一阵一阵上浮。
廉重夜的脸隐在白气中,但他转过来的时候,顾雪甄能清楚地看见,他沉静的双眼无比认真。
“因为她是我大夏的子民。”
呼的一声,从房顶刮过来的风,一下冲进顾雪甄耳中,在她脑中轰然作响。
顾雪甄望着他的双眼,怔住了。
廉重夜平平地看着她,“表姐不信我说的话么?”
他说着话,脸又隐在白气中。
顾雪甄移开目光,望向夜色渐重的前路,“我信,也希望来日你不要忘这句话。”
廉重夜又笑起来,“来日有表姐看着我呢,我自然不敢忘。”
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