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笑着拿过酒囊,塞好木塞,把他的伤口包扎好,再把袖袍拉下。
廉重夜靠着车厢,突然觉得头脑昏沉,眼皮涩重。
“表姐,恕我失礼了,我眯一下。”他话刚说完,眼睛已闭上。
顾雪甄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沈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笑道:“他没事,只是喝醉了。”
顾雪甄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开始泛红的脸,“他才喝了一口,就醉了?昆仑每天居然能喝这么多!”
“廉公子应该是不胜酒力。昆仑的酒量,可是在青龙峰也找不到对手的。”沈雁道。
她们上马车前,沈雁已把顾雪甄的小手炉捡回来,重新添了炭火。
顾雪甄双手搭在小手炉上,望着坐在对面的廉重夜,许久都没有作声。
廉重夜睡得很沉,头歪向一侧,剑眉下凤眼阖着,垂下的黑睫如工笔画出一般,浓密纤长。
他整张脸其实都像是工笔细细描摹出来,细致精巧,自有引人注目之美。
但他的举止神韵,又似水墨画,寥寥数笔,就有疏朗清雅之味。
沈雁见顾雪甄久久不语,只盯着廉重夜看,她低头抿嘴偷笑。
“沈雁,你说那些人,会是谁?”顾雪甄突然问道。
沈雁话中的青龙峰,让顾雪甄想起那个戴面具之人说的话。
沈雁这才知道,顾雪甄刚才不是看廉重夜入神,而是在想事情。
她有些汗颜,“我刚才也想过了,想不出是谁?”
“大姑娘您在外并没有与人结仇,要说恨你的,就是秋姨娘她们,但秋姨娘怎会结识这些江湖人士?”
“难道是顾祥?”
顾雪甄蹙着眉头,“现在谁都有可能。”
她望着廉重夜。
他也有可能,说不定是苦肉计。
但倘若是苦肉计,他刻意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让她一直收留他?
他若真想用苦肉计,大可等她流露出要送他离开时再用,又何苦先挨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