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下意识地猛地蹲下身。一支羽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精准地没入那南境士兵的咽喉。士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重重倒在雪地里。
赵奕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北境老猎户对他点了点头,手中猎弓已然搭上了第二支箭。
战斗没有持续很久。南境小队发现无法迅速攻克这个硬骨头,丢下几具尸体和伤员,迅速撤退了。村民没有追击,只是警惕地守着村口,直到确认对方真的远离。
紧张的气氛慢慢缓和,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哭泣声开始清晰起来。村民们开始打扫战场,救助伤员,收敛同伴的遗体。
赵奕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手里的随拍机沉甸甸的。他刚才记录下的,是真实的杀戮和死亡。
季村长走了过来,身上沾了点血迹,但神情依旧平静。她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赵奕,伸出手。
赵奕默默地将随拍机递给她。这一次,他感觉递出去的不是一个记录工具,而是一块灼热的烙铁。
季村长当场就开始查看记录的内容。快速晃动的画面,惨烈的搏杀,惊恐的喘息……她看得很仔细。
“拍得不错。”她看完,评价了一句,语气听不出褒贬,“虽然抖得厉害,但关键都抓住了。”
赵奕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不错?记录下这些,有什么不错的?
“为什么……”他终于挤出声音,带着颤音,“为什么让我拍这些?”
“因为需要有人记录。”季村长的回答依旧简单,“记录我们如何战斗,如何生存,如何死亡。南边的人不会替我们记录,他们只会记录如何‘剿匪’。”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正在被抬走的村民遗体,声音低沉了些:“也让活着的人记住,今天的安稳,是用什么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