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让制作汤食的老妇人对着随拍机讲解了几句,虽然老妇人说得磕磕巴巴,画面也晃动得厉害,但季如歌后来给他看的“成品”里,这段却被保留了下来,还配上了跳动的文字(赵奕依旧看不懂,但觉得很有趣)。
他发现北境人用某种坚韧的草茎编织各种实用的筐篓和垫子,手法巧妙。他蹲在旁边看了很久,尝试自己动手,却编得乱七八糟,引得编织的妇人发笑。这段笨拙的学习过程也被记录了下来。
他甚至壮着胆子,在村民的带领下,去看了夏季才会短暂出现的“极昼”现象边缘,虽然只是远远看到天际线处持续不落的昏黄日光,也让他惊叹不已,对着随拍机语无伦次地描述了半天。
他交还随拍机的频率越来越高,记录的内容也越来越杂。季如歌似乎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每次看过“剪辑”好的“vlog”后,赵奕都会对那个神奇的黑方块和季如歌的手段有新的认识。
那些零碎的、甚至有些混乱的原始记录,经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处理后,变得连贯、有趣,重点突出。
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也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好奇、审视,到后来的些许轻视(因为他确实干不了正经营生),再到如今,多了几分熟稔和调侃。他们会笑着喊他“拿黑盒子的南边小子”,会主动招呼他:“嘿,赵奕,过来拍这个,刚烤好的饼子,香着呢!”
他不再是完全游离在外的“他者”,似乎通过这个奇怪的方式,慢慢嵌入了这个北境村落的生活图景。虽然他依旧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他的存在有了一个明确的、被认可的功能:记录和展示。
这天,村里来了一个小型的商队,带来了南边的一些货物,也带来了一些消息。赵奕拿着随拍机在集市上穿梭,记录着交易的热闹场面。商队里的人看到他手里的黑方块,都投来惊奇的目光,但北境村民似乎已习以为常。
在一个皮毛摊子前,赵奕偶然听到了两个商队伙计的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南边赵家,就是那个军功起家的,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哪个赵家?”
“还能哪个?就之前不是有个儿子在边境失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