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把饼又往前递了递。他的手很粗糙,布满老茧和冻疮,指甲缝里是洗不掉的黑垢。
少年看着他,又看看那块饼。胃里饿得抽搐,但恐惧更甚。
他等了几秒,见少年不接,手腕一翻,把饼丢在少年身边的雪地上。然后转身走了,融入黑暗。
少年盯着雪地里那块饼,像盯着一条毒蛇。周围其他人还在麻木地干活,没人注意到这边。
过了很久,少年才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捡起那块饼。饼很冰,边缘沾了点雪屑。少年把它紧紧攥在手心,没有立刻吃。
收工回去后,少年躲在薄毯里,一点点啃掉了那块饼。比平时的更硬,更糙,咽下去刮得嗓子疼。
他为什么给我饼?怜悯?戏弄?还是提醒少年,少年的命捏在他手里,像他当年捏在父亲手里一样?
少年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第二天干活时,少年格外留意他。但他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靠在远处,喝酒,或者擦拭他那条油亮的鞭子。没再看少年一眼。
日子继续。苦役,严寒,饥饿。这群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北境冻土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蛮族来了。
这些人开始慌了,开始担心北境这些人会不会把他们当成肉石头,直接送出去当沙包,送死的那种。
他们在北境被各种劳役,虽然苦但好歹还能活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直接被送死啊。能活着,谁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