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尉立刻带人,以育婴堂为中心,暗中排查附近所有最近有生产迹象的人家。重点是新来的流民和那些之前就有过丢弃记录的家庭。
同时,季如歌让孙婆子仔细检查了那两个死婴。孙婆子忍着悲痛检查后,发现了一些线索:包裹孩子的破布,是一种相对少见的粗麻布,上面沾着一点特殊的黑色黏土。这种黏土,只在村子北面特定的一片坡地才有。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
张校尉带人直扑北坡那片流民临时搭窝棚的区域。一家家排查过去,很快,在一户姓侯的流民窝棚外,发现了和死婴身上相似的黑色黏土脚印。
窝棚里,一个妇人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下垫着的草席还有未干透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男人不在家。
面对兵士的刀和质问,那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很快就招了。确实是他们夫妻俩半夜偷偷把孩子扔了。男人一早就出去找活干了,想装作没事发生。
“为什么扔?”张校尉厉声问,“不知道育婴堂吗?”
妇人哭道:“知道……但……但听说送去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也要给公家做苦力,一辈子出不来了……还不如……还不如早点超生……也省得她受罪……我们……我们也是为她好……”
荒谬的理由让人愤怒。
张校尉留下人看守妇人,立刻带人去抓那个姓侯的男人。男人正在附近帮工,被堵个正着,挣扎着被捆了回来。
当天下午,村公所前再次聚满了人。
姓侯的夫妻俩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他们身边,放着那两个小小的、僵硬的尸体。
季如歌看着他们,看着那两具尸体,尤其是那个被堵住嘴的女婴。
“为他们好?”季如歌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所以你们替她决定,她不配活?”
男人哆嗦着,还想辩解:“村长……我们穷……养不活……怕她以后受苦……”
“育婴堂是摆设?”季如歌打断他,“还是你们觉得,你们比野地里的野狗和乌鸦,更懂得什么是为她好?”
夫妻俩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