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微微发凉。
虽是只言片语,但是季如歌还是看出来他们被人威胁,若不然也不会信里如此惶恐。
看来京城的刀子,终于隔着千山万水,精准地捅到了她的命脉上。断她的货流,掐她的财路,吓跑她的合作者。想把她和北境,活活困死、饿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村长,”赵石头推门进来,脸色难看,“去江南送货的老蔫巴叔……回来了。在村口。”
季如歌霍然起身。
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停着一辆破旧的骡车。拉车的骡子瘦骨嶙峋,身上带着鞭痕。赶车的老蔫巴,蜷缩在车辕上,抱着一条胳膊,棉袄袖子被血浸透了一大片,已经发黑板结。他脸上青紫交加,一只眼睛肿得只剩条缝,嘴唇干裂,眼神浑浊呆滞,像被抽走了魂。
“蔫巴叔!”赵石头冲过去。
老蔫巴看到他,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说话,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他哆嗦着,用没受伤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染红的、瘪瘪的粗布钱袋,塞给赵石头。钱袋轻飘飘的,里面空空如也。
“货……货……”老蔫巴艰难地吐出字,“官……官道……劫……抢光了……银子……也……”他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又指了指肿胀的脸,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一个老实巴交、走了半辈子商路的老车夫,此刻像个被野兽撕咬过的破布娃娃。
周围闻讯赶来的村民,看着老蔫巴的惨状,看着那个空瘪的血钱袋,都沉默了。空气里弥漫着愤怒和一种冰冷的恐惧。京城的寒风,不仅能冻僵生意,还能要人命!
季如歌走到骡车前。她没看老蔫巴的伤,目光落在他那条被血浸透的胳膊上,又抬起眼,望向南方灰蒙蒙的天空。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石头,”她声音不高,“送蔫巴叔去医馆找薛大夫,用最好的药。”
“是!”赵石头咬牙应道,小心地去扶老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