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我看了初步调查结果。”冯琪峻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江南雅府那块地,原本是城中村,有些房子建了几十年。征收过程中,有两起业主跳楼自杀,一起引起群体上访。这些,你知道吗?”
陈庆的表情一点点沉了下来:“知道。但这是发展的必经之路,哪有不付出代价的进步?”
“代价应该由谁来付?”冯琪峻反问,“那些被迫搬迁的人?还是那些因为得不到公平补偿而走投无路的人?”
陈庆深吸一口气:“琪峻,我知道你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但现实很复杂,不是靠原则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有时候,需要妥协。”
“我没忘记你写的那篇文章。”冯琪峻突然说道,“《公共利益与个体权利的平衡》,最后一段你写的什么,还记得吗?”
陈庆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真正的公共利益,不应建立在牺牲个体合法权益的基础上。当权力以发展之名,行侵害之实,就是对公平正义的最大亵渎。”冯琪峻一字一句地引用,“这是你的原话。”
山上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陈庆的头发。
他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投向远处,仿佛在回忆那个写下这段话的年轻人。
“那时候太理想化了。”陈庆最后说,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声淹没。
冯琪峻注视着这位曾经的同事、朋友,现在却站在对立面的人:“不,那不是理想化。那是底线。”
“琪峻……”陈庆欲言又止,最终转回正题,“你这次来,调查范围有多大?”
“该查多大就多大。”冯琪峻的回答毫不含糊,“众兴公司的所有项目,涉及的所有衙门审批和决策,一个不落。”
陈庆的脸色变了:“那很多人会受影响。”
“做错事的人,本就该受影响。”
两人继续向山顶走去,气氛凝重了许多。
走了一段,陈庆突然问道:“你离婚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