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倒是本将军,可以给你弄个坠马髻,然后把你活活烧死,提炼出的尸油,就拿到佛寺里燃灯,你觉得如何?”
“那可是个好地方,尤其对于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慕北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命人给秦善梳了个坠马髻,还亲自用迎春花圈成了头花,套在了秦善的发髻上。
越瞧越是痛快,慕北笑得直抖肩,只怪夜色太深,看得还不够清晰。
“好看,真是好看!”
“来人!烧了他。”
带着这种东西回都城,晦气!
慕北盘弄着拇指上的扳指,踱着慵懒的步子回到了他与虞笙笙的帐子里。
宽衣熄灯,每个动作都极轻,很怕吵醒了熟睡中的那个人。
他在虞笙笙的身旁躺下,手臂轻轻一揽,就将人拖进了自己的怀里。
阖上眼,头埋在虞笙笙的乌发间,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唇线勾起,慕北满足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想:真好!少时那个说要娶他的白兔子,如今竟真的就躺在他怀里。
“笙笙……”
“唯愿得尔心,白首不相离。”
昏暗的帐篷里,慕北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孩儿不孝。”
慕北的话如随风飘散的蒲公英,一字不落地,悄然飘进了虞笙笙的耳朵里。
她躺在那里,继续装睡。
左思右想,离开慕北或许是个正确的抉择。
他们在一起一辈子,慕北就要对家人愧疚一辈子,责怪自己一辈子。
更何况,彩云易散琉璃脆,大都好物不坚牢。
男女之间的情谊又能有多牢固,经历大风大浪之后,感情还能如初见时那般纯粹、热烈吗?
若待情淡意冷时,没有情谊的支撑,她与慕北会不会受到家仇之恨的反噬?
到那时,慕北定会悔恨不已,在自责中度过余生。
虞笙笙不想让慕北过那样矛盾、抑郁的日子。
枕边虚握的手紧了紧,虞笙笙咬着唇,离开的心意又坚定了一些。
留下美好的记忆,就走吧。
然后,往生都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