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须公平......这就是我的心。”
最后半句弥散在风里,麦浪中传出很远。
暮色里,崇祯望着魏昶君远去的背影,突然抓起一把泥土,紧紧攥在掌心。
湿润的、温暖的,活着的气息。
第二天,魏昶君终于到了蒙阴老家。
他站在官道旁的山坡上,俯瞰着脚下的县城。
十年前,这里不过是个凋敝的小城,城墙低矮破败,街道狭窄泥泞,每逢雨天,污水横流,行人踩着一块块垫脚石艰难前行。
而现在,蒙阴县城的城墙已全部重修,夯土的城墙变成青砖水泥包面,箭楼高耸,城门上方悬挂着巨大的铁制匾额,上书蒙阴二字,笔力雄浑。
城内街道宽阔平整,两侧商铺林立,蒸汽机车拖着货厢缓缓驶过,车轮碾过铁轨,发出铿锵的声响。
远处,铁路如一条黑龙,蜿蜒向远方,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列火车呼啸而过,拖拽着滚滚黑烟,载满煤炭、铁器、棉布,运往济南、徐州,甚至更远的南方。
魏昶君的目光随着马车再度颠簸,继续移动,落在更远处的乡村。
落石村,他穿越之初的起点。
十年前,那里只有几十户低矮的茅屋,屋顶漏雨,墙壁透风,村民们面黄肌瘦,饿得肋骨突出,肚子却因长期食用观音土而肿胀如鼓。
孩子们赤着脚在泥地里刨食,老人蜷缩在墙角,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如今,落石村已扩建数倍,青砖瓦房整齐排列,村口立着一座高大的水车,清澈的渠水哗啦啦地流入田间。
晒谷场上堆满金黄的麦垛,几个孩童追逐嬉戏,手里抓着刚出锅的馒头,油香飘散。
村中央甚至建起了一座学堂,朗朗读书声随风传来。
魏昶君闭上眼。
他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陕北的田埂龟裂的土地,手指抠进干硬的泥土里,却连一滴水都挤不出来。
而山东截然相反,过连天连月,不见天日的阴雨。
那时候,村子里所有人都在盼太阳。
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阴雨天,霉变的粮食会让人腹泻至死,风寒会夺走最后一点生机。
“里长,该进城了。”
夜不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魏昶君睁开眼,笑了笑,迈步向蒙阴县城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新到的江南棉布!结实耐用!”
“天工院新式铁犁,翻地省力一半!”
“热腾腾的肉包子!三文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