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调出《大明事感录》的残页投影。
“注意这句被刻意涂抹的话,新贵之害,甚于旧朝。”
人工智能突然弹出分析结果,里面密密麻麻写着各阶层二代三代死亡人数。
“看这里!”
陈科指着商贾子弟的高死亡率。
“这就是谋杀!潘家十二个儿子死了七个!”
顾成却点开另一份档案。
“潘家子嗣在内欺压百姓,在海外贩卖不该染指的东西,魏昶君是知道的。”
雷请议突然问。
“如果你们是那个时代的流民,会怎么选?”
他播放了一段模拟影像,1637年的京城。
左边是绫罗绸缎的二代们骑马踏过饥民。
右边是西域荒漠里,征调者们正在搭建铁路。
“我们总觉得他激进,是因为我们坐在空调房里。”
雷请议关掉影像,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昔日的好友说话。
当初他毫无疑问,是最决绝的那个,坚决反对好友对天下缙绅动手,可时代和历史的变化证明了一切。
他不想偏向谁,可以说在座的所有人心思都是相同的。
让这个国发展的越来越蓬勃!
“但当年饿死的人,恐怕会觉得这刀砍得太晚。”
会议室沉默良久。
老教授顾成轻笑。
“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调出红袍二代们的墓志铭拓片。
“父辈之功,非吾之德,边疆之土,方证吾心。”
这是被调派到北海的红袍二代墓志铭。
报告生成时,雷请议加了段备注。
“评判历史人物时,我们常犯两个错误。”
“用现代伦理套古人和忽视沉默的大多数。”
“当我们在骸骨坑前震惊时,是否想过那些因新政活下来的佃农女儿、免于被贩卖的孩童,他们的后代正活在我们当中?”
但结论远远不是此刻完成。
老教授的手指轻轻抚过全息投影上的一段墓志铭拓片,嘴角带着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