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只是西安府一名小小的河道书吏,因治水有功,主动要求前往,被破格放在此次西行名单。
“守业,你真要去?”
同乡拽住他的袖子。
“哈密那地方,听说一年刮两次风,一次刮半年!”
陈守业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水囊。
“我爹说了,河工治的是水,戈壁治的是风沙——都是治,去哪不一样?”
青石子路过检查多看了他一眼。
“识字?”
“识得一些。”
“好。”
青石子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丢给他。
“到了哈密,先学测水。”
陈守业展开一看,是《坎儿井开凿法》,右下角盖着天工院的朱印。
队列中唯一的女子,一身红衣,马尾高束,腰间悬着一把短刀。
“女人也去?”
有人小声嘀咕。
赵红鸢耳尖,回头冷笑。
“里长刚颁布了女子与男子等同之令,瞧不起女子?总比那些哭喊的公子哥强。”
她父亲是红袍军一名百人卫,去年在剿匪时中了埋伏,尸骨无存。
按军规,战殁将士家属可免徭役,但她主动请命西行。
孙明远是这批人里最特别的。
他父亲早亡,母亲靠织布供他读书,本可凭才学考取天工院的技术员,却自愿报名西行。
“读书人,去戈壁能做什么?”
跟着人群送别的一名中年人看着,叹了口气。
孙明远不恼,从行囊里掏出一摞手稿。
“《西域植物考》,我辑录了三百二十种耐旱作物。”
少年眼神灼灼。
“哈密若能引种十之一二,百姓或可少饿死些。”
青石子翻了翻他的笔记,突然道。
“你可知西域最缺什么?”
“水?”
“不,是医。”
青石子指向西方。
“到了库尔勒,去找一个叫曲恩的老军医,他缺个识字的学生。”
另一边则是天工院的官吏之后。
李铁锤人如其名,肩宽背厚,扛着一柄铁匠锤就来了。
“我师父说,西域缺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