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台就搭在矿场空地上,四周很快围满了矿工和附近的农民。
“今天审谁?”
有工友也端着碗筷蹲过来,问旁边的老矿工张石头。
“听说是沂州府的几个老爷,还有民部的几个官儿。”
张石头吐了口唾沫。
“他娘的,以前吃人不吐骨头,现在轮到他们了。”
崇祯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上的饼渣,跟着人群往审判台走去。
第一个被押上来的是沂州刘氏家主刘宗贤。
这人崇祯认识,或者说,他认识这个姓氏。
刘家是山东大族,世代科举,出过不少进士,在崇祯朝时还曾上过奏疏,请求减免山东赋税。
可如今,刘宗贤披头散发,身上还穿着绸缎里衣,只是外头套了件囚服,脸色惨白如纸。
审判官高声宣读罪状。
“刘宗贤,私设刑堂,欺压佃户二十三人!强占民田四千亩!隐户逃税,致使朝廷岁入短缺!”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农民们怒吼着.“打!狠狠的打!”
刘宗贤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冤枉啊!那只是那些刁民抗租不交,我......我只是按大明律法处置啊!”
崇祯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
大明律法?
是啊,大明律法确实允许地主对欠租佃户责罚,甚至送官究办。
可送官之后呢?
那些县官,哪个不是和这些缙绅称兄道弟?
佃户进了衙门,不死也得脱层皮。
台下有个老农突然冲上去,抡起鞋底就往刘宗贤脸上抽。
我儿子就是被你打断了腿,不然他还能去为大家伙修铁路呢。”
刘宗贤被打得嗷嗷叫,拼命往红袍军士兵身后躲。
“大人!大人救命啊!这些刁民要造反啊!”
崇祯闭上了眼。
曾几何时,他也坐在金銮殿上,听着官员们奏报民变,刁民抗税。
而现在,他亲眼看到了刁民是谁。
第二个被押上来的是前民部粮官周德禄。
这人肥头大耳,哪怕穿着囚服,肚子也快把扣子撑开了。
他是红袍军的人,自然知道红袍军的法度,一上台就扑通跪下,磕头如捣蒜。
“我招!我全招!求大人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