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自己的故事?
这位年纪最大的官吏眼角忽然有了几分笑意,看向魏昶君的目光也愈发复杂。
他们的里长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是从未更改初心,百姓还是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徐白海却有些皱眉,沉吟片刻。
“旧故事流传百年,百姓爱听,若强行禁止......”
他也知道里长所说的意思,可到底觉得为难,他们是启蒙部,的确可以对百姓进行思想教导,可总不能强制这些百姓脑子里喜欢什么,想看什么。
如果连百姓的喜好都要插手更改,岂不是和前朝那些禁锢百姓思想之人一样?
“不是禁止,是替代。”
魏昶君站起身,走到窗前。
大风呼啸,隐约可见正阳门外挑煤的苦力佝偻的身影。
“从今日起,所有说书、唱戏、话本,必须有三成新题材,修铁路的、挖水渠的、纺纱的、种田的,要让百姓知道,他们自己的故事,比才子佳人更值得传唱。”
楚意眼中精光一闪。
这位老牌启蒙总师笑了。
“妙!如此可潜移默化,使百姓认同红袍军的劳动神圣之念。”
是的,里长的心思他一听便知晓是什么意思。
“重点有三。”
魏昶君竖起手指。
“第一,歌颂底层劳动者,第二,揭露旧时代压迫,第三,展望新世界图景。”
他顿了顿。
“尤其要突出,没有老百姓和红袍军站在一起,就没有这个公平的世道!”
会议结束时,从蒙阴便跟随魏昶君一起的洛水老道笑了。
“里长,吾等有一请......能否让说书人也讲讲当年蒙阴灾荒时,你带大家挖水渠,分粮种救民的事?”
殿内骤然寂静。
魏昶君沉默良久,轻声开口。
“讲百姓怎么挖井,不必提我。”
洛水也沉默了,摇头看着继续开始书写什么的里长。
这个年轻人永远是这样,从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百姓知道,会不会被历史记载。
或许在他心中,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他没关系,全都是出自于百姓。
“什么?让咱讲修铁路的?”
蒙阴县茶楼的后院里,说书人赵铁嘴瞪着眼前的红袍小吏,手里那块磨得发亮的惊堂木差点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