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珏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遇到姜稚京,他可能早就死了。

她就像是乍然闯进他乏味可陈的生活的一抹亮色,突兀又绚烂,让他这样腐朽麻木的灵魂,也难得枯木逢春。

他第一次遇到姜稚京时,对方正在被人追杀,情急之下躲进了他的马车。

很巧的是,那天正是他母妃的祭日,他本是打算在那天了此余生,但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姜稚京受了伤,她很机警,也很果决,抢他之前开口故意向他示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明亮生动:“能不能借我躲一会儿?”

她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愈发苍白,像只脆弱的小兽,“我欠了许多债,他们要把我抓去卖掉。”

她大概不知道,她并不适合伏低做小的姿态,即便口头上示弱,那股劲劲儿的野心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可能是见燕珏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她连借口也找的很敷衍。

燕珏轻咳了起来,同样苍白的面容被一抹薄红覆盖,姜稚京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是常年浸染才会留下的。

她望着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没什么怜悯心地想:

啧,还是个病秧子呢。

姜稚京伤势很重,她和她的护卫走散了,这又是在大庆的地盘上,算得上是举目无亲,她连银子都没有,只能厚着脸皮赖在燕珏身边。

她把燕珏当成了那种没什么心机,富有同情心,不知人间疾苦的世家公子,因为他的外表就是那样温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