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得尽兴聊得也尽兴。不知何时,一只发着幽光的萤火虫从窗外飞入屋内,在几人头顶盘旋不去。开始众人尚且并不在意,直到打出一声长酒嗝的陈平安眯眼细看了那头顶萤火虫,瞬间一激灵,眼神顿时清澈几分。少年郎站起身,轻盈一跃,就用双指将飞舞在半空的萤火虫捏在手中。
“陈平安,一只萤火虫而已,飞累了自然就停下了,抓它作甚。”于睿不解道,一只萤火虫还不至于如此小题大做。
“这不像是普通的萤火虫,有点像我在书中看到的‘穿堂风’。”
“‘穿堂风’?那是什么东西?”
“吉祥,吉祥别睡了。“陈平安将早已喝醉的陈吉祥摇醒,让他帮忙辨别是否是《搜山录》中所记载的,可以探查他人谈话,传递信息情报的精怪之物。
陈吉祥睡眼惺忪,根本看不清陈平安双指之中捏的萤火虫,他也不去仔细分辨,直接一口灵气吹出,萤火虫尾部散发的幽光渐渐熄灭,转而在半空中浮现了一身着华贵衣衫的男子与一富态中年人在青楼喝花酒的场面。毫无疑问,陈平安双指所捏的就是仙家之物,“穿堂风”。
那华贵衣衫男子,众人并不认识,但是那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于睿和赵金怎么会不认识,他就是鹤上城实力仅此于祁府的唐家当代家主。能让当代家主如此礼敬,并且奉为上宾之人,那男子的身份显然不低。
伴随着画面,又有那记录的声音同时传来。原来这是唐家家主与天南郡郡守公子在喝花酒的场景,他们避过鹤上城的耳目,在此靡靡之地讨论着如何合力接管祁府的家业,而与祁府联姻只是当中的一环而已,而此次比武大会的好几位与会者都是他们合力安插在其中的棋子,聚拢这些身份底细清白的武夫,为的就是能够进入祁府担任供奉,好在以后的某个时机出力。
这如此机密的场景画面,就在这间不起眼的面馆发生着。听闻一切的书生于睿双拳紧握,他怒敲了一下桌子,却说不出一句话。陈平安松开手指,已不在散发幽光的“穿堂风”轻松飞出窗外,不见踪迹。
“看来是有人故意将这秘闻告诉我们。”陈平安道。
“可是这告知我们有什么用,应该是去告诉祁府的人啊。”赵金愁容惨淡,一辈子和面馆生意打交道的汉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应该是用这仙法的人知道我们会参加后天的祁府家宴,所以想让我们帮忙传达信息。我要在宴席之上拆穿他们。”书生于睿义正言辞,他绝不容许祁小姐嫁给这样人面兽心的男人。
“口说无凭,你这样只是诽谤他们,别说能不能成功,甚至还会惹来不小的祸端啊。”赵金劝阻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发小一向正义凛然,只是做事难免有些冲动。
“赵大哥说得对,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对方就会承认的。”陈平安也是附和。
“那我就去和祁小姐说,她会相信我的,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更加不能让祁小姐嫁给这种人。”
“这场家宴暗流涌动,于大哥我陪你一起去,我得保证你的安全。”陈平安看着于睿,“武夫之间必有意气之争,你赢得擂台本就有不少人质疑,其间或许有人故意发难于你。”
书生于睿听闻此言,感激之情溢满神态之外。
“去,必须得去!一起去!”一声呼喝打破了屋内的沉默,陈吉祥说完便有咂咂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