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见自家媳妇垂下头,沉默不语,用手轻轻将她抱于腿上安慰道:
“别怕,其实那里四季如春、风景秀丽,有很多小婉爱吃的水果,海产也丰富……”
陆清婉将头枕在他的颈侧,泪珠子缓缓地泅进了他的衣衫。
徐凌感觉到肩胛处一片湿热,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婉莫哭,子嘉不觉委屈。”
他不会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他只以为她吃不了苦头,哄着她。
陆清婉收掇了自己满心的苦涩,声线含糊暗哑,摇摇头道:“那边是流放罪民的边陲之地,条件艰险,刁民丛生,山匪众多。地方官匪纠缠,难舍难分。”
“相公去了,不好管……”
徐凌有些诧异她竟能如此清晰地分析出南境的劣势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含笑道:“不若子嘉先行一年,一年后若能将它治理得当,便将小婉和石头接来。”
陆清婉听了,心一沉。
果然是这样,他上辈子也是这么做的,出行之时未带上她,自己独自去了邕州。
她搂着他的腰,哑着声说道:“我不喜那里。”
“石头的先生在这边,盛先生是绝不会离开徐州的。”
石头若去邕州,和盛先生师生缘分就此断了。她绝不会将他独留在一方,而自己却远走他乡的。
徐凌看着小姑娘眼泪盈眶,蜷翘的睫毛凝着泪珠儿,用指腹轻轻地碰上擦去。如雨后娇荷,含着濛濛的水汽。
唯有那双满含期冀的眼眸,亮得灼人的眼目,让人不忍推拒。他沉吟了片刻,温声地道:“上边若真派遣我去邕州,即刻便要赴任……”
“调令无敢不从。”
陆清婉听了,推了徐凌一把:“那你刚才说的回乡下种田难道是哄骗小婉的?”
徐凌见她恢复了活气,还推了他一把,忍不住低笑,墨玉般的眼眸掺着淡淡柔和的碎光。
“非也非也,为夫这指的不正是‘若有令’么?如今任命还未下……是可以跟娘子回乡下种地的。”
徐凌这番话中暗藏玄机的话,点醒了陆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