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子凡一月而羽化,差遣巡视境内,若遇蝗虫初生,设法扑捕。这些事,若细细道来,眼下无法细究。待大人回去后可同府衙中人斟酌商榷。”
“其二是捕捉之法,究其规律,蝗虫一日有‘三不飞’原则,朝露重不飞、午时交配不飞、日暮群聚不飞,根据其规律可制捕捉之策。”
徐凌这么一说,便是滔滔不尽,真的就像他所言的不急一时,喝够了茶再慢慢来谈。这么一讲,一问一答,徐凌便讲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
王二仔细地听着,原本急切的心在徐凌给出了一条一条具体的对策之时,渐渐地平复下来。他的心从昨天听到这个噩耗开始,便如油烹,坐立难安。他几乎将眼前的徐凌视为了救命的稻草。
王二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徐州知府,可是曾参与过汴京的禳除蝗灾,赈济祈福的。因除蝗有功,特赐知府一职。他若是没办法,别人怕是也没有法子了。
徐凌说完,忖思片刻,手里的折扇缓缓地摇动,清风徐徐而来。
他问王二:“夏耕之际,禮州可有施行限种耕作?”
“限种耕作?”王二重复了一遍,粗沉喑哑的声音含着一丝犹豫的难堪。
魏知礼黑眸闪过了一丝诧异。
魏知礼来之前,徐凌早已将限种耕作的工作收好尾了。他主要的工作是着手处理粮食的调运,开仓赈济灾民。但他同徐凌下乡视察民情之时,耳边是不乏听到限耕这个说法的。尤其是有人偷偷阳奉阴违,偏种起了收粮个更多的水稻。徐凌是面不改色地命人拔了,令人重新耕种的。
这些日子徐凌之所以频频下乡,多半也是为了这个。遇上性子烈的农户,少不了费一番功夫。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好几次魏知礼都遇上了抄起家伙干架的激烈场面。
也因此徐凌提起限种耕作这个词,魏知礼再联想起昨日策马奔驰的途中,路遇到的田野,黑眸愈发地沉了。
“正是,也就是两省巡抚下发的律令。”
王二盯着徐凌握着茶杯修长如玉的手指,陷入了一阵沉默。
“有,有限种。但为了……粮食,更多的粮食,一府三州六县也种了产量高的禾谷、麦子……还有高粱。”
说白了,为了获取足够的口粮,王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峰虽有明文规定力求这一季粮食得种什么粮食,但派发下去的时间毕竟有点晚了。田埂里的青苗都几寸长的,费了老大的力气,农家人是不舍得随意糟蹋的。
王二哪里像徐凌那般,每日亲自下乡视察,把自己治下的土地全都看了一遍?
徐凌轻轻摇动折扇,无奈地道:“稻子、大麦小麦、高粱,这些全都是蝗虫喜食的作物,看来子嘉得重新想想。”
他这么一说,王二的脸几欲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