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看着这些热情淳朴的乡亲,心下一片暖意,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她问:“最近食记在收粮,婶子可知道?”
塞了粮食到她手上的村妇继续咧嘴笑:“晓得晓得!哎……”
她大手摊开,说道:“俺家男人说了,今年俺们村祭过刘猛将军庙了,八蝗庙也没落下。今年不会有蝗灾的,东家您不要担心了。粮食俺们家也想卖,但卖不了多少,凑不了这热闹了。”
因为今年捉了不少蚂蚱去卖,靠蚂蚱挣了点银子,唯恐蝗神降怒,于是端午之时便捧了果子糕点去祭拜。
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陆清婉一眼。陆清婉听了,略有所思。所谓的刘猛将军庙,离村子好十几里地之远的地方。祭刘猛将军即是祭虫王,因传说当年飞蝗过境,刘猛将军曾率兵灭蝗。农人祈求风调雨顺的同时,也会虔诚地拜一拜这个刘猛将军。
陆清婉听到这里,一点都不觉得有甚特别。如水覆鸭背,过了就过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若是徐凌在此,恐怕是会皱一皱眉。封建迷信宛如一张巨网,挣扎不出,也无处反驳。
陆清婉轻轻地“嗯”了一声,仍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婶子若是信清婉,不舍得收谷子,手里有余钱,便多买些粮食存下吧,不拘啥好吃的,糙粮也成,管饱就行。”
“左右也不过花几个钱,就图个安心。”
若是按往年收粮,按农妇家的收成来看,怕是能卖个十来贯这样。若是眼下便收,撑死了能有八九贯,不会多于十贯钱。一家五口,每月10斗米,一年10石米就够吃了。买点便宜的粮,也就三贯钱,还不足五贯,这点钱,足矣养活全家人。若是买糙粮,贱粮,怕是花得更少。不过是一家之口月余两个月替食记干活的收入。
村妇支支吾吾地点点头,躲开了陆清婉的目光。
陆清婉心下叹了口气,并不失望。
她回到家中,左思右想提起笔给那男人写了封信,不知不觉便写了满满的一页。陆清婉有些脸红,那么大的一张纸,小小一只的龙猫根本背不动,要靠人送过去,怕是要来不及了。
她删删减减,最后浓缩成了两句话,蝇头小字,卷起放入了龙猫的小腿上,点了点它的头。
小鸽子咕咕地唤了一声,低头啄了她雪白的手心几下,才挥翅飞出了窗。
次日,陆清婉决定让食记的伙计下乡来,到周围的几个村子游说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