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盯着自己的大侄儿,像是盯着一块会发光的金子一般。
徐刘氏看着刘母一脸穷酸的模样,淡淡地移开目光。亏自个儿的亲哥娶了这么个女人,这股穷酸劲真是掉份。
“看你把大郎挤成什么模样,过来这边坐得不也是好好的吗?”徐刘氏指着她说道。
“委屈大郎了,是俺这个做姑姑的不是。”
刘母一脸虚心认错,但是屁股却毫无动静,生了根似的粘在软垫上边。有更舒服、宽敞的地儿,谁还去耐烦去跟她挤着。
她还从来都没有坐过那么软、那么舒服的垫子。
“坐一会,一会俺就回去。怎么说,这回俺也算是坐过上好的马车的人了。”刘母摸着大侄子身上的衣服,雪白的苏杭绵绸,又软又暖和。印着阳光,还有一闪而逝的微微的暗纹浮动。
刘母啧啧称奇:“这人的命还真是不一样。同样是生病了,大郎就有人给钱,人参燕窝鹿茸跟不要钱似的灌。
今个儿一大清晨,俺撞见的一个老婆子,她手里捧的就是大郎吃剩的燕窝。吃了几口就得倒掉了,这得多浪费银子啊,以后咱们也要这么对大郎么?
二郎也病了那么多年,哪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吃过?人参都是挑根须的买,熬了几天熬到没味了都还继续用着。所以说还是出息点好,出息点,生了病都有朋友出钱医治。”
刘母说的这句话,像根针似的扎进了徐刘氏的心窝里。
半晌,她才淡淡地回应道:“都是地里刨食的,哪里能这么浪费。”徐刘氏说过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说话了,阖上眼歇息。昨夜二人为了省钱,找了个便宜的客栈,两个人统共就花了5文钱。去了之后才知道那是个做暗娼的窝,一整晚隔壁折腾的声音都没有停歇过。
刘母说着说着也累了,趁着徐刘氏睡着了也注意不到了,索性把侄儿弄着坐了起来,让他斜靠在木板上,找了张小被垫在了他的背上,护着他的脑袋。自个儿卧在腾出来的好大一块地儿睡了起来。
车队慢悠悠地前行,整整的一天一夜过后,才堪堪地抵达留南村。
陆清婉抱着已经睡熟的幼弟,捏了捏他的耳朵:“石头,快醒醒,咱们快要到家了。”
陆清石睡得脸上都压出了一道印子,呼吸声浅浅的,头顶光滑柔软的发一颤一颤地。他忽然被吵醒了,皱了一下脸,白嫩的脸上皱得跟包子上边的皱褶似的。陆清石揉了揉眼睛,看见外边果然已经是东方初晓,露出一抹鱼肚白来了。
刘母被赶下了马车,揉着腰老大的起床气:“嚷什么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