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手抚着茶杯,吞了口茶说道:“那老头子也是可怜,当初老妇人是跟在庄主夫人身边伺候着的妈妈,老了才退了下来,每月领点微薄的银子养老。”
她有些浑浊的眼睛露出了一丝对过去的怀念。
“他是五六年前才来到碧雪山庄的,腿被打断了。你大概也知道,木老头以前是做巫医的。巫术遭人记恨,正逢他治死了人,那些亲属哪里能放过他。
他被打得差点都活不下去了,若不是庄主好心收留了他,世上怕是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所以啊姑娘,你别怪这老头子不讲道理,脾气古怪。他怕是一点硬也不吃的人,倔驴一头。”
陆清婉这么一听,果不其然地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真比她原来所设想的还要棘手不少,陆清婉还以为木大夫纯粹是身怀绝技,颇有些世外之人的清高,不愿意轻易出诊而已。但到头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的。
她沉思了许久,抿着唇好一会,才斟酌这说道:“所以……木大夫如今是不会轻易出诊了,是吗?”
农妇看了眼坐在跟前颜色昳丽的小姑娘,淡淡地说:“正是。”
她听完之后,苦笑着不得不又改了改心底最初的计较。再慢一些,急不得,不能把人给惹急了。她站了起来,给面前的农妇作了个揖,深表感激:“多谢大娘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话。”
农妇眼里多了一抹满意,做了几十年的奴才,见了太多丑陋阴暗的一面,更是深谙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本事。
小姑娘虽然一身富贵的模样,虚心地向她这个奴才讨教,眼神难得的一片清正,浑然无一点轻视,也让农妇看着顺眼,多漏了几句提醒。
陆清婉若有所思地出了会神,半晌才说道:“小婉去摘菜了。”
她说完之后,便拎了个篮子,跑到了农妇种菜的菜圃里蹲下身来挑嫩的菜择了起来。
春天沤了肥的菜很快就冒得绿油油了,嫩得很。陆清婉随便捋了几把,就摘到了最新嫩的香干菜,嫩芯嫩杆嫩叶皆可做菜。清甜脆口,用淡盐来腌能吃得人满口清爽呢。
她又挪了几步,看见了地里居然还种有乌松菜,立即细心地挑了些肥厚浓绿的乌松菜。秋后才种下的、被雪压过之后愈发地香浓,甜美。十一月份到二月份可以收获,如今都已经三月了,这个时节还能看得见乌松菜,陆清婉不由地有些惊喜。味美压菘菜,一般有乌松菜绝对不会再去吃菘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