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跟着我们一块登了幽州台,下来之后就是这样了,一直昏迷不醒,怎么叫也叫不起来……”陆清婉摘掉了脸上的幕离,慢慢地走进了里屋。她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男人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地躺着,闭着眼,眉眼清隽,脸上褪尽了血色,有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
陆清婉伸出了手,打住了葛嘉的话:“不必多说了,小婉知道。”
直到亲眼看到他这幅模样,陆清婉才肯相信徐凌是真的病危了。上辈子徐凌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意气风发得很,过了几日便是那个策马游街的状元郎。
皇帝赐宴琼林苑,亲自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
哪里是这个一动不动,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的人。陆清婉闭了闭眼睛,轻声地说道:“葛公子让小婉跟徐凌说几句话吧。”
葛嘉看着面前这小姑娘略白的小脸,也不多费口舌,关了门便出去了。陆清婉摸着他的手,发烫,低声喃喃自语:“不一样了呢……”
这辈子跟上辈子,不一样了。但这个不一样,跟她所预想的‘不一样’,半点都不似。她盼他平平安安,可如今他却已经在受难了。手腕间系着的长命缕还在,还那么新……
她沿着男人深邃的轮廓轻轻地抚下去,转身出去寻了一盆的热水,拧起帕子,给他一点点地擦了过去。
擦完了脸还有手心之后,陆清婉目光落在他的干涩的唇上,俯身凑近了用手帕润湿了,轻轻地擦了擦。
“徐凌,小婉来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好不好?”她覆在男人的耳边轻声地唤道,温柔有有力的声音钻入徐凌的耳中。
“徐凌,你不是说春闱后要来提亲的吗,一直躺着怎么来提亲呢?”陆清婉说着说着,握住了他的大掌。徐凌的手带着薄茧,干燥又烫,有一种莫名地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得稳住。他的劫难不在这里,他不会就这样死了的。
陆清婉站了起来,把水端了出去倒掉了。
中午,葛嘉带了魏知礼一块来看了陆清婉。葛嘉略敲了几下门,便走了进去。
魏知礼顺着视线看去,屋里的半蹲在床边的女子听着声音,侧头看了一眼。浮光掠影的一瞥,他看得分明,那双沉静的眼睛泛着红意。
乌发雪肤,眉眼精致,着霞锦绶掐花对襟外裳,粉灿灿的,很是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