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泉提了一把锄头,青娘子提了一把铲子,一路除着荒草上到山坡的墓地去。
陆清婉把这几日抄的佛经一张一张地烧了去,连同陆清石念了一炷香时辰的悼亡经。陆清石按着长姐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分别给爹爹和娘亲磕了好几个响头。
陆清婉把纸钱冥衣全都烧掉了之后,让谢泉和青娘子把幼弟带下了山。
在乡下出了热孝的一年,还要在祭日之时,在墓地结庐一两日,以示纯孝。幼弟年幼,身子骨怕是还禁受不住山里的寒气。陆清婉便让谢泉第二日天亮了再带幼弟上来。
她跪在陆老爹和陆娘子的墓前,把从山脚下带来的纸一张张地叠成冥鞋、帽等衣物之类。白花花的纸盖在墓地上,上下翻飞,如同蹁跹的蝶一般。
“爹爹、娘亲,您也觉得开心对不对?”陆清婉过了半晌说。
“可能是冥冥之中只有定数,上辈子女儿半生不遂,抱憾离世,才有了这辈子的往生。
如果爹爹、娘亲也在天上看着小婉,记得帮一帮小石头,他命里也有一劫。小石头很聪颖伶俐,连先生也说他性子沉稳大有一番造化。
小婉掐着石头的劫难的时间。到时候,把他带到离留南村远远的地方,躲灾避难……”
陆清婉叨叨絮絮地,像是闲聊一样地在陆老爹和陆娘子两人的墓前,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好久。四处空旷无人,唯有她清柔的声音响起。偶尔山林间有鸟鸣声,愈发地显得寂静辽阔。
“咱们的日子现在越来越好了,小婉会努力让幼弟一生顺遂,再也不会同上辈子一般。小婉要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陆清婉顿了顿了,继续道:“爹爹也要保佑徐凌,他的命也不有些坎坷。”
陆清婉把酒杯排成一列,逐个装满了菊花烧酒。清冽浓郁的酒香味,在风中飘散了开来。
陆清婉在心里默念着说:“小婉会努力地去找陆家的后人,爹爹娘亲,请保佑小婉……
咱们陆家的罪名,不会背一辈子的。小婉上辈子已经听见陆家的冤屈得以平反,罪名也被洗脱了。当今的太子很宽宏仁义,胸襟宽广……他登基之后就把外公身上背的叛国谋反罪,都一一赦免平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