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同婆婆说起被打烂的瓷瓶子,还有扯坏的铺在茶几上的丝缎子、缺了腿儿的椅子、撒了一地的瓜果。
徐刘氏淡淡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眼皮子浅的,这点东西值当点什么,没了也就没了,你看这家里满满的鱼肉米粮的,求着咱收下的田契地契,这些值几个钱?现在咱们家不同往日了,是彻底地翻身了。你赶明儿,就去陆家那里,把你那个工给推了。”
“别以为二郎把事情往自个儿身上揽,娘就不知道你心底打着啥的小九九。”王氏心里便是极为地不情愿,婆婆发了话,也不得已点了头。
如今她在陆家干活,已经不是单单地冲着那一两银子的工钱心甘情愿地留在那里。而是越在那里干活,王氏越发觉得心里舒畅,同几个一般年纪的嫂子在一块聊聊嘴,也谈得上话,性子真,她根本不用伏低做小来迎合,不用花多少时间便白白得了几个知心的姐们。脸上的笑容也渐多了起来,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村里多少人家,因为她仔细的活计,不厌其烦的教导,每月多领了些银子,谁提起她不是称赞一个好的。现在她走在村子里,便是垂着头,也有人跟她打招呼了。而不是婆婆眼里可有可无、专门迎合讨她欢心的媳妇。
王氏捏着鼻子回了房间,惆怅得半晌无话。
徐刘氏得了这些媒婆的捧脚奉承,想起了当初上门特意替大郎提的那会糟心的事情。那时候凄凄冷冷,就是徐刘氏跟着别人说陆家女的坏话,贬低她,也会遭来别人的白眼。
如今好不容易让儿子给争了一口气,徐刘氏没白白浪费这个时机。以前在心里捂着掖着,怕徐凌被退亲的事情传出去,没敢直说。现在徐凌出息了呀。
形势可不就反过来了吗?连堂堂的徐解元都嫌弃,高看不上,这陆家女的眼睛要长头顶上了吧?
徐刘氏在媒婆还热乎的劲头上,提起了以前的旧事。
“我家大郎啊,原本也是有过中意的姑娘,就是那个村子里做果子捯饬来卖的商户女。人家当初嫌咱们家穷,怕养不起人幼弟,一口拒绝了这门亲事,商户女见利忘义,哪里讲什么情分?亏得让大郎白白伤心了一段日子。要是你们给大郎介绍姑娘,千万别找商户女,眼皮子浅的,咱家贫,嫁过来要吃苦的,高攀不上这样的。”
众媒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奶奶滴哟!
原来才高八斗的俊俏解元郎,还有这样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