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娘说着就打了自己一下嘴巴子:“都是俺们俩昧着良心,撒下你们一家子。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侄女喂……你婶年纪也大了,你叔拉扯家里几个幼儿连糊口都难。我俩也不是不还你爹爹银子,实在是凑不齐钱还啊。”
周四娘抹了一抹眼泪,态度别提多实诚:“你就念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原谅了你叔你婶子吧……现在村里几乎家家都晒了果子,偏偏你叔没份。小婉啊……你忍心看着你叔受人白眼,被人戳脊梁骨吗。如今我俩都诚心给你认错了。”
陆清婉悠闲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既然知错了,村子里的流言怎么来的,凭空而来?”
陆清婉虽然那段日子忙于蜜煎的事情,没有过多的计较,但是却不代表心里大度地任人污蔑。她记仇得很!
挑选帮工的时候,偏偏就不要这两个吃里扒外、像水蛭一样吸血的叔伯。人的性是复杂的,她不费一点口舌,不花一点力气,把那些传了流言的人,统统地摒弃不要,这过不了多久,村里的风向全都变了。领了她工钱的人,谁不称一声东家厚道。
谁敢再诋毁她,就会有唾沫星子淹没他。这样的软刀子,一点血都不带,偏偏能让人屈服。
陆清婉单看着周四娘这模样就觉得心里解气,另一面又不免感慨:周四娘确实不容易。能屈能伸,是个人才。话还没有说上两句,眼泪珠子就哗哗地掉,一脸要多痛心便有多痛心的模样,若是要换了她,让她给自己心里厌弃的人伏低做小,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周四娘差点想跪下了,陆清婉扶住了她。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清婉也松了口:“你跟着青娘子,去果屋领一筐果子回去吧。应该怎么做,她会仔仔细细地告诉你的。”
周四娘喜出望外,赶紧抹干了眼泪,谁想袖子上抹着的浓浓的一股子辛辣味,差点又把她的眼泪逼下来。周四娘讪讪地告退了。
周四娘走的时候,仍没忘记把自己提着的那篮子猪肉拎在臂间带走。
侄女可说过了,家里不缺她那点肉吃。她如今那么有钱,哪里还稀罕这几斤的猪肉。还不如拿回家,够几个娃儿吃上两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