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垂下眼帘,密密的睫毛翘而又紧密,像一把小扇子一般。她已经缠绵病榻很久了,而徐凌却很久没有来看她一眼了。如今她刚醒来,门外守着的人便半点也不拦的放了人进来,便是早知道自己重病缠身、缠绵病榻已经久了,可是外面的下人堂而皇之地谈论起丈夫的新继室如今这个传说中的新继室迫不及待地过来示威,陆清婉说是不愤怒是不可能的。她这几年来吃了太多的苦头了,掉过两次孩子,大冬天泡冷水,还因替徐凌挡肩伤了底子,早就掏空了身子,便是天天吃着人参补身子,也觉得日子难捱。
陆清婉抿了抿唇,虽然已经久病沉疴,但是主母的尊严依旧不容侵犯。
像祁歆瑶这样跑到她面前自荐枕席的女子,不在少数。徐凌那样的身份摆在那里,人又长得俊俏姿容极盛,爱慕他的女子当初不知道他已经有正室的时候陆清婉简直烦不胜烦。
“想不到堂堂公主,也是这样甘愿来自荐枕席的吗?”陆清婉温温婉婉地笑,看得祁歆瑶不由地咬牙。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陆清婉这幅柔弱需要人呵护的模样,即便脸色苍白,卧病在床也有一股弱柳扶风不胜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本公主需要自荐枕席?”祁歆瑶像是极为不屑地睨了一眼:“陆氏你也是个可怜之人,下个月本公主即将下嫁徐大人,本宫是见不得你被如此欺瞒才特意过来走那么一遭。”
祁歆瑶把玩着她涂抹得鲜艳欲滴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着。余光却十分注意着床上的女子的反应。
“噢,是吗?”陆清婉素白的脸干干净净,迎着阳光皮肤瓷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祁歆瑶不太相信陆清婉还能如此冷静,像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我再说一次!下个月!徐大人要正式迎娶本宫!是娶!”祁歆瑶的脸上颇为动怒。她一直都将徐凌呵护在手心的女人视为眼中刺肉中钉,偏她却半点也不认识她的模样,祁歆瑶胸口都有些起伏不平了。
不知何来的突然的怒意,祁歆瑶取出一张纸冲着陆清婉的脸上扔。“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吗?本宫便是想来看看你气得吐血的模样,看见了这份休书,是不是心疼得紧?不愿意相信?”
实际上陆清婉并不是毫无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敛下了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已经不平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