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群身着华贵官服、气度不凡的人,簇拥着一位年轻人走来,这些哥萨克俘虏眼中,流露出混杂着恐惧、愤怒和一丝好奇的复杂神色。
黄泰运凑近郭允厚,低声嘀咕:“万舆兄,这些人倒是和西洋人长得有些相像,但也不过是一群粗鄙蛮夷,虽有些凶悍之气,但人数稀少,又是在那等万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纵有些袭扰,又能成多大气候?李都指挥使剿之便是,陛下如此重视,甚至亲临观俘,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的声音虽低,但朱由检耳力甚好,加之离得不远,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的其他人虽未言语,但脸上的神情显然也透露出类似的想法。
朱由检的脚步顿住了,转身看向身后众人。
“小题大做?黄卿,还有诸位卿家,诸位是不是觉得,这岭北万里冰原,荒无人烟,丢了也无妨?或者觉得,这些罗刹人,不过是些不开化的蛮夷,成不了大器?”
他指着那些眼神凶戾的哥萨克俘虏:“看看他们的眼睛,那里面不是愚昧,是贪婪,是豺狼看到猎物的凶光,他们受命跨越冰原、森林、大河,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是为了开疆拓土,是为了掠夺!”
“今日他们能在精奇里江建寨,明日就能在勒拿河筑城,后日,他们的堡垒就会出现在漠北,出现在北海,出现在努尔干!”
“前宋之时,女真人不过只是契丹人的附庸,但庞大的辽国,就是灭亡在女真人手里。”
“当初的蒙古人,也不过只是女真人治下的部落,结果呢?”
“说回本朝,神宗皇帝之前,我大明何时正眼看过建奴?但就是这些建奴,成了我大明之强敌!”
“如果不是朕亲征辽东,谁敢说建奴不会入主中原?”
“这些罗刹人,亦是同理,今日若视为芥藓之疾,掉以轻心,他日必成心腹大患!”
顿了顿,朱由检又道:“去岁,朕就和兵部、首辅等人说过,这些罗刹人贪婪成性,绝不可掉以轻心。”
“古语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大明承前元之正统,岭北之地亦是我大明旧土,既是我大明旧土,那就要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对罗刹之觊觎,必须扼杀于萌芽,以雷霆手段,使其知难而退,永绝后患,李自成、李过在奴儿干所为,非是小题大做,乃是奉旨行事!”
“臣等愚钝!陛下圣明烛照,深谋远虑,臣等谨记陛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