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安来的很是莫名其妙,凤酌努力想忽视,但当楼逆看过来之际,她反而各种不自在。
楼逆甫一进来,径直去了净室,丝毫没有与凤酌共用一个净室不合规矩的自觉,倒是凤酌一窘,耳根又烧了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收回目光,努力忽视净室中依稀传出的响动。
玄十五很有眼色,她略带同情地瞥了凤酌一眼,这些时日,殿下看县主的眼神,简直就和匹饿狼一般,就差没冒绿光了,也只有迟钝如凤酌这般,才什么都没察觉。
她不敢在磨蹭下去,晓得要是殿下一会从净室出来,要见她还没退下,日后定然没好日子过,遂动作麻利的将凤酌长发熏干,悄悄退了出去,并好心的带上了房门。
凤酌目光飘忽,她也不晓得今个是怎的了,就是觉得徒弟有点不对劲,往常两人的相处,大同小异,她除了觉得腻歪黏糊,有些不耐烦之外,并无多感触。
对她来说,徒弟么,自然还是和从前差不多的,凡事会为她考虑,虽有以下犯上,可都踩着她的底线来,故而这么多年,她罕见的容下并习惯了身边有徒弟的存在。
她挨蹭到床榻边,掀了锦被盖上,瞟了瞟净室的方向,身子一滚,就将所有的被子给裹了,并死死的抱住,不留半点多余,后才头朝里,放缓呼吸。
她都做的这般明显了,被角都不留一个,徒弟要识趣,就该回他自个的房间。
凤酌这般想着,觉得自己个拒绝的方式够委婉,又不伤徒弟的脸面,真是为自己的随机应变暗自赞了声。
“师父……”背后响起的低沉嗓音,让凤酌身子一僵,她赶紧闭眼。
紧接着是一声低笑,“弟子晓得师父没睡,师父,弟子手臂有伤,可否帮弟子攒攒头发?”
凤酌坐起身来,就见只穿了亵裤的徒弟光着身子站在床沿边,本就不太明的壁角烛火透过层层纱幔照射进来,就显得床榻间越发氤氲不明。
凤酌眯眼,就着晦暗,瞧出这些时日来,徒弟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疤,他本不必亲自上阵杀敌,奈何每次都身先士卒,即便拳脚厉害,也是会受伤的,不过好在都在不严重的皮肉伤,几天就能结痂。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她冷着脸道,唯有青丝遮掩下的越来越烫的耳廓,才泄露出她心头的窘迫与羞恼。
哪知楼逆眨了眨眼,再自然不过地爬上床沿来,“头发湿的,手臂不利索,不怎的抬的起来。”
凤酌眸光一扫,果然就见那有臂膀上,有道半指长的伤口,伤口不深,可是沾了水,就有血水渗出来。
她脸色一沉,“军中大夫都干什去了?”
楼逆将干的帕子塞到凤酌手里,一头湿发就自发地蹭了过去,“弟子很是相见师父,故而不愿让大夫耽搁了。”
所以,便连伤都不顾了。
凤酌将那帕子甩到他脸上,蹬蹬下床,翻出外伤药来,又拿细棉布细细擦了那肌理分明又硬邦邦的臂膀上的水珠,后撒上药粉,拿纱布缠了几圈,末了,又叮嘱道,“别在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