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凤缺拿了一密信交到凤酌手里,并示意她看看。
凤酌虽有疑惑,对曾二狗也并不是仅凭一面之词就听信之,故而那番作态也根本就是应付而已。
密信上字不多,可句句都是告状曾二狗中饱私囊,排除异己,所贪玉石,还与开阳知县勾结私卖,此次矿山坑洞坍塌,便是曾二狗贪了凤家送达来加固坑洞之用的银两,眼见出了天大的人命,实在隐瞒不过,才使了手段,对死在坑洞之中的官司人家,威逼利诱,唯恐凤缺就发现了端倪。
凤酌将密信还给凤缺,小脸上浮起少见的怒容,她晓得凤家在外的管事之中,多有浑水摸鱼,偶尔贪墨之徒,可像曾二狗这般胆大包天的,还真是没有。
“长老意欲何为?”她直接问道。
凤缺早便想好了,这会他道,“曾二狗不想你我眼下就去矿山,故而在开阳,邹知县才有意试探,此次家主的意思,若这密信所言属实,那么不管是曾二狗还是邹知县,可都不能再在独山呆了。”
一想到邹知县,凤缺就皱眉了,“不管怎么说,曾二狗都算凤家人,想要处置,随便有个油头都可以,但邹知县毕竟是朝廷命官,想要对付,约莫不易。”
向来民不与官斗,更勿论凤家这种玉石家族,那也是斗不过命官。
哪知,凤缺寒目亮了一点,“邹知县的事,不用你我出手,自有京城那边应对,如今么,只需你晚上去一趟矿山,明日我与矿山中的采石师父言谈一二,差不多就可。”
凤酌应下,总归凤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就是了。
当夜,凤酌换了轻便的深色衣衫,步伐稳健而轻快的就往玉矿山去。
夜晚的玉矿山,自然是看的不甚清楚,可皓月当空,银辉泼墨,仔细辨别,倒也能瞧出一二。
凤酌绕着坍塌的坑洞走了几圈,清数下来,竟有四五条坍塌的坑洞,她摸索着往其中一条坍的不甚严重的坑洞里去,小心避开石块,遇土屑阻塞之处,便跃过去,如此磕绊地走了十来丈之后,她猛然听到一些迥异的响动。
叮叮咚咚的声响中,伴随着低声呵斥,“快点,将这些原石抬过去,将里面埋的深点……”
凤酌眸色一冷,自然听出这是曾二狗的声音。
她伏低身子,猫着腰又往里走了几步,趴在一土堆上往下看,就见曾二狗带着三名汉子,正在扒拉坍塌坑洞中被埋的原石,且边将原石刨出来,还边将土块往里堆,根本就是要将这条坑洞废弃,何论挖通,将里面被埋之人救出来。
凤酌并未惊扰曾二狗,她悄然退了下去,又去其他几条坑洞查探,皆发现偷挖原石,故意堵塞坑洞的痕迹,她无声的冷笑了声,觉这曾二狗可不止胆大包天这么简单。
片刻后,许是曾二狗带来的箩筐装满了原石,曾二狗带着那三名汉子,一人挑一箩筐的原石,摇摇晃晃地下山去了。
凤酌随后跟上,眼见曾二狗将这些原石搬入山下自己的院中,他那后院,却是挖了很多坑,将原石倒入后,他复又将坑填上,并栽种上花花草草,即便能看出那土是新翻的,也并不引起怀疑。
凤酌探清了,亲眼瞧见曾二狗安心睡下,她这才回去找了凤缺,将此间之事细细回禀了,如此才合衣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