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逆身上在流血,除了胸口的伤,还添腰腹、大腿新伤,他步步踏血,血腥味散出去老远,他恍若未觉。
后一脚踏入数丈宽的河流之中,终意识不清的昏迷了过去,人也就那么顺着河流像段浮木一般被冲刷而下,如此,才无半点血腥味。
半个时辰后,又一队黑衣人出现在河流边,其中一人蹲下查探了番,手一挥,便顺河流往下流追去。
而此时的凤酌,在漫漫大山之中,与凤缺两人,细密搜寻,两人皆是敏锐之人,一合计,还真发现不少端倪,故而,当她站在楼逆此前藏身的山洞之中,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以及外面一地的死人,心头的暴虐让她身上的杀气瞬间就失态。
她大步走出山洞,随手捡起一柄剑,数个剑花挽过,那一地本就死透了的尸体,瞬间成残缺的肉块。
凤缺理智尚存,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其中一人,连衣裳也给扒了,后道,“尸体僵硬不一,约莫死于三个时辰前,山洞之中有碎布料,楼逆应该受了重伤。”
凤缺的嗓音天生冷情,犹带雪山之巅的冰寒,一入耳就微微抚平凤酌的暴躁,她眸色幽暗,脸上表情很是不善,“三个时辰,止戈还有伤,理应走不远。”
“咦?”凤缺翻动尸体之间,猛然间尸体臂膀上鸦青色的印纹,简单的线条,看的久了,竟觉那图纹像是展翅尖啸的凤凰,“可曾见过这个?”
凤酌几步过去,细看了,“怎像凤凰?”
然,凤凰一词才出,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凤酌忖度间,仗剑将其他尸体臂膀的衣裳割破,不出意外,每具尸体都有同样的引纹。
这让凤酌想起楼逆锁骨处的那殷红龙纹来。
腾龙与凤凰,这哪里是普通人家敢提及的。
凤酌还是第一次,对楼逆的神秘来历生出了好奇来。
“楼逆是何出身?”凤缺抽出袖中帕子擦了擦手,淡淡的问道。
凤酌摇头,“三儿从未问过……”
想了想,她又道,“在三儿眼里,止戈只是三儿的弟子,旁的都与三儿无关,三儿教导他,纳他入羽翼下,盖因他名楼逆。”
这话的意思,凤缺哪里会不明白,他看着凤酌,目光清透而幽远,且还带着不可名状的晦色,“即便日后为因他而万劫不复?”
凤酌不晓得他揣度出了多少,可这本无法动摇她的本心,“长老当知,三儿若因此退缩畏惧,那便不是三儿的性子了。”
听闻这话,凤缺倏地就展颜一笑,他面皮白到几乎透明,凤眉星目,挺鼻薄唇,一身清冷气度瞬间化为朗朗春风。
他几乎是不笑的,然这一笑,顿连凤酌都失了神,面前的人,高洁若谪仙,可那淡笑,却像是谪仙从画中缓缓走出,叫人见之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