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众人轰然应道。
车队出发时,镇里的百姓自发地举着火把送他们到村口。火把的光在夜色里蜿蜒成一条长龙,像条温暖的蛇,缠在河北镇的土地上。李铁柱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胡家大院的方向火光冲天——是他让人放的火,只烧了库房和账房,没伤着人,却足够让京里的人知道这里“乱”了。
“驾!”李铁柱一甩马鞭,战马嘶鸣着冲进夜色。身后的马蹄声、车轮声渐渐远去,河北镇的火光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红点,像颗落在地上的星子。
王哑巴骑马跟在他身边,忽然用马刀拍了拍他的胳膊,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圆,清辉洒在盔甲的泥浆上,竟透出点银亮的光。
李铁柱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笑了。他想起当年和柳林、王哑巴他们在军营里喝酒,也是这么个月亮天,柳林说:“等北境太平了,咱们就回老兵村,种几亩地,养几头猪,再也不打仗了。”
那时他们都信了,可这太平日子,哪是那么容易来的。
“哑巴,”李铁柱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飘得很远,“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喝酒,就喝村里老王头酿的高粱酒。”
王哑巴咧嘴一笑,露出豁了颗牙的嘴,用力点了点头,马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亮闪闪的弧线,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队伍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马蹄踏过尘土的气息,混着北境特有的、带着草香的风。河北镇的百姓还在村口望着,有人说:“这些好汉,看着不像匪啊……”
旁边的老婆婆抹着眼泪:“管他是不是匪,能替咱们出头的,就是好人……”
火把一个个熄灭,镇子重新沉入寂静,只有胡家大院的余烬还在噼啪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场刚刚结束的、属于北境老兵的“闹剧”。而这场闹剧的余波,才刚刚开始往南蔓延——往那座金碧辉煌、却藏着无数算计的洛阳城,慢慢爬去。
三日后,黑风口。
李铁柱和王哑巴的队伍先后抵达,彼此清点人数,竟没折损一个。小辈们脸上带着疲惫,眼里却亮得惊人,像是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张屠户把分剩下的财物搬进山洞,乐呵呵地说:“这次收获不小,够村里盖几间新学堂了!”
李铁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山林,忽然问:“你们说,王爷收到消息了吗?”
王哑巴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他。是河北镇的百姓自发送来的饼子,还热乎着。他比划了几下,意思是百姓都念着王爷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