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上堆满泛黄的公文,烛火将柳林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却诡异地扭曲成虚无的模样。最诡异的是桌上那碟点心,三块桂花糕被咬出整齐的牙印,其中一块还沾着新鲜的碎屑。
听说你们两个来到幽州很长时间了。
柳林头也不抬,狼毫笔在奏折上划出凌厉的弧线,墨迹未干便泛起幽蓝光芒,
一直想见我,怎么?青州刺史和冀州刺史派你们两个来,是有什么事情?
他放下笔端起茶盏,杯沿残留的茶渍在月光下竟呈现出锁链的形状。
陈玄策的目光扫过柳林身后的书架,那些看似普通的典籍间,夹杂着几本封皮染血的古书,书脊上用骨针刻着狰狞的鬼面。
陆文渊的喉结滚动,想起方才回廊里的血腥气息,此刻却在这书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案头香炉飘出的龙涎香中,隐隐混着铁锈味。
柳大人谬赞。
陈玄策深吸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他注意到柳林搁在案上的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新鲜的墨痕,好像是书写什么东西太过于激动导致的,我二人奉主官之命,想与大人商议北疆...战事调配之事。
柳林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震得书架上的铜铃嗡嗡作响。他起身时,月白长衫下摆扫过地面,竟带起几缕灰色雾气。
调配?他逼近两步,陈玄策闻到对方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龙涎香,两位不如先解释解释,我幽州奉皇帝的旨意攻打草原上人族的叛徒,你们青州和冀州非但不帮,反而来我这里调停?你安的什么心?
柳林的话音未落,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陈玄策望着对方指尖把玩的狼毫笔,笔杆上凝结的墨渍竟诡异地扭曲成锁链形状,正顺着柳林的手腕缓缓攀爬。陆文渊盯着那道圣旨,明黄绸缎上的朱砂字迹仿佛活物般游动,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替叛徒说话?柳林踱步至窗边,月白长衫扫过地面,竟在青砖上留下淡淡的血痕。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却让陈玄策想起北疆战场上被剥皮的俘虏,陛下早有旨意——凡与鲜卑、高句丽勾连者,皆是叛国贼。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柳林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二位觉得,自己像不像那案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