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语气像个老人,可那一张脸分明清秀如高中生。

顾朝曦失笑:“你不也是年轻人?”

“哎!”小哥夸张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也苦啊!”

她笑了下,举着一串海苔鸡肉棒,倾身从柜台前拎了两瓶气泡水放在台子上,而后将其中一瓶推给收银小哥道:“喏,请你喝,给你送点甜。”

从便利店出来,饥饿感已经消失,顾朝曦拖着行李箱直奔公寓大楼。

她租的是个50平的单层,房间朝南,有个巨大的落地窗。

靠窗的梳妆台上放了台大屏电脑,变成了她的工作区,后面紧跟着一台小小的跑步机。

占地最多的是房间正中央的白色大床,左边是个小沙发,对面是个落地衣柜。顶端安了个投影仪,可以自由升降。

落地衣柜边上是个小厨房,冰箱里没有吃的,只有各种各样的酒,连洗菜的水槽都不能幸免。

厨房对面是洗手间,面积相对其他户型来说算是宽敞,隔壁的收纳柜放下来可以做餐桌。

只是她从不开火,外卖通常在工作台上解决,这餐桌也就从来没有使用过。

顾朝曦开了暖气,收拾好行李便进了浴室洗澡。

出来时,夜里的星星仿佛趁着人群离散偷偷亮了几分。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又爬起来坐到舒适的转椅上,睡意全无。那幅白色莲花唐卡画被她放在了工作台上,关于南桑的记忆潮水一般涌来。

相机就在白墙的架子上,她拆了储存卡塞进电脑里,寻找剪辑的灵感。

漫天飘零的大雪、日出时分的卡瓦尼格、被时间冻结的神瀑、自由洒脱的藏戏……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

宋竟择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这么爱到处跑,她那会儿正和李女士吵完架,惦着自己那点儿悲风伤秋的情绪告诉他:四海为家也是家啊!

这人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而后自言自语道:“你这话,用在床上倒也合适。”

她闭眼按了按眉角,弯腰从桌底拎出一瓶矿泉水。

电脑屏幕上,视频软件正巧播到谢睿骑在骡子上闲庭信步的画面。

他有一副漂亮的骨骼,挺直的背脊蕴藏着隐隐的力量,像草原上散步的小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