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鸳鸯战袄的吴贵应声暴喝,他麾下三千燧发枪手踏着《武经总要》里的叠阵鼓点,铁底战靴碾碎了草原春草。
二万支枪管在阳光下泛起蓝汪汪的寒光,恰似蝗群掠过麦田时的金属振翅声。
盘旋天际的海东青“小青”突然俯冲,钢爪撕开探马赤军的牛皮箭囊。
贾环顺势抬朔指天,二百门填装链弹的大炮同时咆哮,灼热气浪掀翻了蒙古中军的苍狼白鹿旗。
被轰碎的包铁城门后,蒙古太师帖木儿看见自己映在炮管上的脸——扭曲如羊皮地图上溃散的墨迹。
“大漂亮”碗口大的铁蹄踏过燃烧的勒勒车,贾环左手控缰右手旋朔,挑飞两个持弯刀扑来的百夫长。
吴贵带着火器营楔入敌阵缺口,燧发枪三段击的硝烟里,竟有紫藤花瓣混着铁砂迸溅——
那是上都城墙坍塌时,军器局废墟里未谢的春花。
当海东青第三次掠过蒙古金帐的苏鲁锭长矛时,幸存的十万铁骑已龟缩进上都瓮城。
贾环甩开马朔上黏连的碎肉,接过亲兵递来的望远镜。
镜头玻璃片上,映出二百门重新装填完毕的巨炮,炮口调整角度时发出的齿轮咬合声,压过了城内萨满祭司招魂的铜铃。
“陛下!”
吴贵突然指着瓮城箭楼大喊。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被链弹轰塌的角楼废墟里,竟有半幅未烧尽的绣品在飘荡——
金线团龙纹在硝烟里忽明忽暗,正是他媳妇上月送进军营的护心镜绣样。
贾环大笑着摘下凤翅盔,发梢还在滴落血与汗的混合物。
他身后,二万支燧发枪管组成的钢铁森林正在重新装填,二百门火炮的引信孔在暮色里像星群闪烁。
“小青”落回鎏金护肩上时,上都城头的哈达尔王旗终于缓缓降下,旗杆断裂声惊飞了三十里外茶楼檐角的雨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