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低头替他掖着松垮的中衣领口,眼尾细纹在暖黄光晕里晕作数道涟漪——恰似当年梨香院熬参汤时,炭火在雪地上融出的蜿蜒小径。
菱花镜里映着她微肿的眼睑,倒比白日里多出几分水润。
鬓角碎发被薄汗浸得微蜷,倒像是用金箔剪碎的月牙儿。
最妙是那对耳垂,因着方才缠绵时蹭掉了珐琅耳珰,此刻透出熟樱桃般的嫣红,竟比御赐的鸽血石耳坠更艳三分。
贾环忽地伸手扯开她腰间灰粉宫绦,二十四枚玉环叮当落进妆台下的石榴绣鞋里。
彩霞慌忙去捂松散的衣襟,却露出半截凝脂似的脖颈——
那雪色里沁着薄红,倒像是白瓷观音像被泼了盏胭脂,圣洁里偏生开出妖娆的花。
“环哥儿仔细着凉...”
彩霞话未说完,指尖触到他后颈渗出的细汗。
咸福宫后殿的冰裂纹窗忽被夜风推得轻响,漏进几缕掺着药香的月光,正照在她锁骨处浅浅的牙印上——
倒像是将碎未碎的薄胎甜白釉,盛着半盏晃动的琥珀光。
妆奁上鎏金香炉腾起最后一缕青烟,混着她发间浸透的暖香,将铜镜里的容颜氤氲成水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