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她家使了五百两雪花银,想要占住西暖阁头间屋子呢。”
邢岫烟望着那些十四五岁的娇俏面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碎玉珠。
忽然,为首的少女回头望来,杏眼在她的素银簪上转了两转,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位……”
尾音淹没在刻意压低的笑声里。
“姑娘莫要理会。”
翠儿气得绞紧了帕子,“她们仗着父兄在朝为官,整日说些腌臜话……”
“无妨。”
邢岫烟低头理着绣线,孔雀蓝丝线缠绕在指尖,恍惚又是那人醉后攥着她衣袖的温度。
这储秀宫,就如同是一面菱花镜,照尽人间百态。
有权势的,使银子四处打点;
没门路的,绞尽脑汁攀附权贵。
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她这个年过双十的人,格外扎眼。
暮色渐浓之时,掌事嬷嬷送来了新制的宫装。
正红遍地金妆花缎,刺痛了邢岫烟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