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城内黑虎军仅有不足三万,很快就撑不住如此急剧消耗,将主常斌先是将五千城卫军调到守城第一线,紧接着将一千廷尉府刑捕补充上去,后来又以每户出丁一人的方式抽调数万青壮男子参加守城队伍。
即便如此拼命加强防守力量,即便原本守城战就比攻城相对容易,在前后累计总数多达二十万大周军队的围攻之下,镇东城不仅每日伤亡巨大,还三番五次出现被攻破的危险。
幸亏黑虎军军主常斌、城主李易峰、城卫军大统领孙涵涛、廷尉周励能力威望都是不错,带着团结一心的全城军民殊死抵抗,才一次又一次险而又险地度过危机。
期间分别驻扎在北方、南方、西方数百里外三座天辰边城的黑甲军、黑缨军、黑豹军近两万人赶来增援,虽然始终没能突破包围圈进入城中,却在外围给大周军队造成很大牵制、为镇东城减轻不小压力。
其实包括援军在内,镇东城里外数十万天辰军民几乎没几个人明白,大周方面的统帅到底发了什么疯,竟然不惜每天伤亡逾千的惨重代价、不顾深冬足以冻死人的严寒,仍然拼命驱赶士兵攻击不休。
转眼十天、二十天过去,一个、两个月过去…残酷战争日复一日,很快整个寒季即将过去。
在这场绝大多数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攻防战中,七弦亲手救治的总人数迄今为止已经接近两万。
其中不乏诸多有过一次战伤经历、痊愈后重新返回战斗岗位再次受伤者,最近一个月来,伤兵里面开始出现健壮女人,并且所占比例也越来越高。
经过连续数月消耗而无任何补充,镇东城内现在缺乏的可不单单是士兵。食物已经实行严格的配给制度,即便每天在城墙上殊死搏斗的人都只能吃六成饱。
七弦储物袋里原本几千斤妖兽肉,早给伤兵们补充气血吃光了,整个伤兵营再找不到任何药物可用,就连清洗治疗器械用的烧酒也只剩下寥寥半坛。
虽然始终待在伤兵营里,未曾去到城墙第一线,七弦也知道这场战争已经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帝国依旧没有大规模支援派来、或者大周不撤军的话,镇东城被攻破的日子应该距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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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夜时分,七弦从最后一个待救治伤兵旁站起来,看着面前几乎被射成破水囊般的遗体,帮他合上已经凝固却依旧圆睁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走出满是血腥味道的帐篷。
“校尉大人,军主大人请您立刻去大营议事。”
一个大腿跟脑袋都裹着厚厚棉布的士兵,骑着匹断了耳朵的老马,跑过来传达紧急命令。
鉴于七弦擒获大周帝国皇子彭久龄,以及成功救治数以万计危重伤兵、为镇东城提供大量可循环使用兵源的巨大贡献,黑虎军军主常斌先后数次对其破格提升、并专门报请帝国军部授予车骑校尉之职。
所谓车骑校尉,在天辰帝国边军序列中,已是仅低于游击将军的显赫军衔。可因为战争始终处于危急时刻,黑虎军和镇东城的军政人员管理体系全部打乱,七弦这个车骑校尉也仅仅是个光杆儿,除兼职管理伤兵营外连一个手下都没有。
“许恕,你的伤怎样了?”
七弦跨上马背坐在士兵身后,拍拍他肩膀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