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伤大半的青花镇,慢慢没落,剩下的人,逐渐向南边小镇迁移。
待到多年后,这里已是一座空城。
……
什么味儿?是药味?
阙清月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四面麻色薄透垂幔,她好似平躺在塌上,看了眼旁边,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屋子。
屋子里一点也不冷,靠墙有张方桌,桌上燃着火炭炉,炉上热着一碗药,怪不得屋子里有药味。
她微微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得是件蓝色的绸缎内衫,布料光滑有光泽,斜襟整齐地叠在颈下,她平躺着,身上盖着金蓝色的丝绸锦被。
侧首看了一眼,颈下是同色的圆枕。
目光看向屋子外面,元樱在弯腰洗着什么。
她躺得全身酸痛,不由抬臂,想起身,刚一动,元樱耳朵听到声音,立即转过身。
眼睛一亮,扔下衣服就跑过来:“祖宗,你终于醒了,你想做什么,别起来,我帮你拿。”
阙清月还真一下子没起来,全身没力,她又躺了回去。
平躺在床上,看着四面麻色幔帐。
“这是哪儿?”她唇色发白,扭头看向蹲在床边,正望着她的元樱。
元樱今年才十六岁,竟然已经死过两次,命运多舛,当时见她死在自己面前,阙清月心都要碎了,不由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早就习惯元樱在她身边了。
元樱眼睛一红,趴在床边看着她。
“祖宗,元樱好想你。”
祖宗这次真的受了大罪了,昏迷半个月,哪怕吃下了回转丹,也只是呼吸顺畅了,哪怕现在醒过来,看着,仍然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只比最开始吐血时,好一点点。
当时那血,东方青枫背着她,她垂着
,血都从嘴里流出1[,全流在东方青枫衣领里了,他幸好穿得是黑红玄衣,看不出来。
但把她们三个吓坏了。
去隐仙谷这一路上,谁都不敢说话,生怕他们张嘴一说活,人就不行了。
还好,虚惊一场,没什么事,但是还要养一段时间。
“这里是隐仙谷,祖宗,原来大家都找不到的隐仙谷,是在一处山中的谷里面。”
“哦。”阙清月得知此地是隐仙谷,就明白了,燕荔阳没有死,还把她带到谷中。
隐仙谷不收留外人,她能住下来,也是受了燕荔阳的人情。
“祖宗你等着,我去叫燕伯伯过来,让他再给你看看。”说完,元樱起身跑了出去。
阙清月伸手想阻止她,但没有力气,手抬了一下,就落在被子上。
她平躺着,其实心中还是高兴的,元樱没事,他们都没有事。
接着,她闭目,进入了识海中。
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功德海,惊到了。
她的功德海,扩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之前的功德,已被头顶上那个只会吞功德的神兽全部抽取,抽个精光的功德海,现在竟然入帐整整三十七万功德数。
一个初入黄泉的张玉娘,也只给了她五万功德,半步天灾竟然给了她三十七万?
难道,那贺图若还在,危害竟如此大?同是黄泉,他竟抵得上七个玉娘?
也就是说,那处古战场的贺图,他将来会吞下七座城池?甚至可进入天灾?
还有,她好似听到贺图死前口中说了句君主,君主?难道是早已死去几百年的西丰国君主?
以及他所说的,灭世,又是什么?
联想一下,五黄,三煞,黄泉,天灾。
灭?世……
但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阙清月望着眼前的功德海,真的像一片海,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些功德里,哪个是黄泉给的,哪个是救东方青枫他们,给的功德。
已经混在一起。
看罢,这才懒洋洋地看向海上明月。
烦心的时候,静思,观想,望着眼前这片美景,其实是不错的。
但这个月盘神兽,时不时跳动两下,在她面前不断提醒,刷着存在感,还动不动吐出一物,扰乱她的心绪。
比如今天,她一进来,它就飞快地吐出一样东西。
“你啊你,吞了我那么多功德,还不够?还想要掏空我的腰包啊。”她抬手一挥,“那就看看,看看你这吞金神兽,今天又吐出了什么……”
很快,她看到了一颗药丸,大还丹。
功效自不必说,补虚还阳,滋养根基,正是她现在得用之物。
估计又要倾家荡产才能买到,她看了下换取的功德数。
竟然是五千功德?
没有狮子大开口,五千对于现在她拥有的近四十万功德来说,还能承受。
她看向头顶
”
燕荔阳收回手:行了,我还有活要干,这山谷现在,就我和师兄两人,其它几个师弟都在外面寻药,还有两个小药童,什么活都得我来干。△”
“多谢燕前辈。”阙清月道。
燕荔阳摆手道:“有什么可谢的,我这条命,还是你们救的,若不是你们破了那黄泉域,老道早就死在那贺图手里了,他奶奶的,生前死后,都不消停。”说着,转身离开了。
阙清月目送人离去,这才收回被子上的手,低头扯了下被子缎面。
余光扫了床边三人一眼,她未说话。
刘司晨先磨蹭过来,对着坐在那里的阙清月道:“那个,说起来,就像梦一样,那天,我我好像已经死了,现在,又活了,那个不管怎么样,我刘司晨,以后赴汤蹈火,只要白衣你说就行……”
旁边鹿三七在后面吹风点火道:“别看他现在信誓旦旦,一点也不妨碍他背后说你坏话。”
“你滚啊!”刘司晨骂了一声:“谁,谁说她坏话了?我就说过她长得好看,那也算坏话啊?”说完心虚地望着床上的人。
阙清月也微偏头,眼神看向他,仿佛问他。
你还说我坏话?
刘司晨立即摆手:“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不说,不说了,以后再也不说了。”说完赶紧走开,还顺手推了鹿三七一把,恨不得再踹他一脚。
“就你话多,和元樱一样欠打的东西!”早晚挨揍!
鹿三七摇着扇子,躲开他的脚,笑道:“白衣,我与刘凤鸡不同,以后,小生有礼,给白衣当牛做马,誓死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