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观冷哼:“造反全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老夫被这个不孝的儿子连累了而已。老夫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这两年都安安分分的待在京城,什么都不知道。”
卢焱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正因为卢焱是卢观的亲生儿子,这些死士才对卢焱忠心耿耿。
这个时候,李文进给卢焱出了个主意,让他抓一些逃兵重重惩罚,只要惩罚得够重,剩下的人就不敢逃跑。
卢焱的性情变得越发暴躁,整个人疑神疑鬼,看到不顺眼的士兵后,抬手就是一鞭子。
半个月后卢焱带着将士和朝廷打仗,一场苦战之后,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三万士兵和近八千名死士。
“什么都不知道?”宁繁轻笑一声,“八千名死士,只花两年的功夫教养,他们不可能如此忠心,至少要养十年才能养出这么顺从的死士。你才是镇南侯,没有你的允许,府上不可能贸然支出这么大笔的款项。当初蓄养死士的时候,你真的完全没有造反的念头?”
第二天,卢焱把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妾当成将士的面全都杀了,声称是这两人迷惑自己,让自己沉溺美色,所以才会战败。
邬氏把这些流言蜚语听到了耳朵里,赶紧把喝成烂泥的卢焱拽了起来,狠狠训斥了他一顿。
平生最恨之人的儿子成了皇帝,自己的儿子成了造反的乱臣贼子,邬氏心里要多堵就有多堵。
除了卢家养的八千多名死士,其余将士都是朝廷的官兵,他们多年来都在卢家手中征战,因此对卢家忠心耿耿。
做不成世子就会变成庶人,战败之后,被死士带走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也是成为一介庶人,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做出一番事情来。
宁繁偏过头,微微一笑:“侯爷自己心里没鬼的话,我想怎么算计都不成。造反这种大事,你真的清白,只会撇清关系,断绝和他的父子情份。”
宁繁把一方洁白的绢布扔在他的面前:“侯爷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去做。”
卢观道:“颜氏和我儿卢帆并没有做错什么,卢帆那个蠢货对你一片痴心。你对老夫要杀要剐,老夫全都认了。”
宁繁目光落在手中的宫灯上,并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些什么。
卢观又道:“卢焱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和邬氏犯了天大的错误,是我教子无方训妻不严。颜氏和卢帆与他们本就有仇,平时就不对付,他们犯了大错,要是连坐颜氏和卢帆,我想他们心里只会痛快不会懊悔。”
宁繁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侯爷不用多言,该怎么安排,我自会和陛下好好商量。”
卢观咬破手指,写了一封劝降的血书。
三日之后,这封血书到了卢焱的手中。
卢观的字迹,不仅卢焱认得,帐中其他人同样认得。
卢府其它门客待不住了,都说现在大势已去,攻克不了前方又回不到益宁——在卢观带兵北上的时候,英王府的人已经闯入了镇南侯府,把镇南侯府好一通收拾。
众人都劝卢焱为老侯爷的性命着想,向朝廷投降算了。
魏朝重孝,卢焱这种大逆不道起兵造反的,是对君王不忠,眼下完全不在意亲生父亲的生死,则是不孝。
不忠不孝的帽子扣在头上,无论他带着手下的人去哪个地方,都没有人愿意和他为伍。
随着粮草逐渐见空,军中怨气更重。
卢焱对谁都疑神疑鬼的,怀疑下面这些人想要背叛自己,他用人的时候只用关系亲近的人,派了自己的表弟去押运粮草。
结果,邬家的人看着局势不大对头,完全不顾卢焱和邬氏,一群人丢下粮草跑回益宁了。
粮草丢失的消息传到卢焱的耳中,他勃然大怒。
眼看着军中又要闹起来,卢焱实在无奈。
他想起自己上次用两名小妾稳定军心,这回想要安定下来,卢焱的目光又看向了邬氏。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卢焱对邬氏充满了恨意。他既恨邬氏没本事帮自己彻底改命,又恨邬氏带他走向了这样的死路。
邬氏被卢焱看得浑身不舒服,她以为卢焱想追究邬家的责任,帮自己的娘家说了几句好话。
结果卢焱只阴恻恻的笑了笑。
当天晚上,卢焱在众人面前杀了邬氏,说是丢失粮草的责任在邬家,军中没有亲情只有纪律,哪怕是自己的亲戚犯了大错,也要严格执行军规。
杀母的举动不仅没有挽回涣散的军心,反而让很多人都觉得卢焱丧心病狂。
卢家一群死士不计较这些,他们现在只想把镇南侯从朝廷的手中救回来。其它将士接受不了自己跟随的主将是这种龌龊自私的人,晚上又有三成的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