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跟在宁繁身侧:“公子,要么是四皇子背后搞鬼,要么是公主府在搞鬼。剩下线索不好查,便是查出来了,也难当成证据送上去。黄佑是二皇子的人,谁保证他那些话不是推卸责任乱咬人呢?”
这次突然冲撞宁繁的马车,着实有些蹊跷。
这间被宁繁审讯的地方原本是个库房,光线昏暗,都是灰尘的味道。
他得罪的人就那么几个,四皇子和公主府关系亲近,兴许就是密谋着来的。
他出手更不好,等同昭告全天下,太子那边出京办事,自己在京残害太子的正妃。这下不仅与太子府结仇,宁家那边亦饶不了他。
这件事情慕沧不出手不好——毕竟自己奶娘的儿子,怎么着也是奶兄弟,他不帮一把,传出去就是薄情冷漠。
“他说他叫李四,三十多岁,山羊胡须,细眼睛薄嘴唇,脸很白,七尺来高,很瘦,听着是南方口音,从前没见过。”
但宁繁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玉冠束发玉带挂衣,手中拿着把乌木扇子,眉眼温柔天然带笑,哪怕嗔怒亦似含情,便是书画里也没有这般风情万种的美人。
至于二皇子——哪怕二皇子没起坏心思,他的人犯事在自己手上,怎么着也得让他难受难受。
二皇子慕沧没想到自己奶娘家的人捅了这么大篓子。
——黄佑被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带着染上了赌瘾,不出半个月,他便输了四五千两,还落了六千两的债。
慕沧这边没急,老四慕潇那边按捺不住了,让大皇子撺掇着慕沧去皇帝跟前闹。
老二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份上,他不信皇帝不知道。
长公主出事之后,皇帝在各处的眼线就多了些,京城大事小事都要听一听。
现在去找皇帝,正好澄清一下自己。
老二跪在皇帝面前,请罪的话说了一大堆。
说完之后一边擦泪一边道:“儿臣府上奴才冲撞了太子妃,就算千刀万剐,也该刑部动手。刑部把那个奴才杀了,儿臣绝不说一句话。太子妃把人带走上刑,不仅违了魏律,也是给儿臣难堪,让全天下觉着是儿臣蓄意害他。”
皇帝眉头紧锁。
他确实知道这件事情,前天晚上就有探子回报。
只是一件小事,皇帝没放在心上。
二皇子府的奴才犯在宁繁手上,按着宁繁的脾气,要打要杀不奇怪,带回府上动私刑再正常不过。
但老二哭成这个样子,还搬出本朝律法,皇帝没办法再偏袒宁繁,下令将宁繁叫过来。
一直等到天黑,宁繁才从皇帝的书房里出来。
二皇子脸色难看得不行,一出门腿就发软。
几个皇子之中,只有太子常年习武。一来太子生下时身体不好,御医说习武健体,皇帝就派了武将教他。二来太子从小就对兵书武器这些感兴趣,他要是不感兴趣,皇帝怎么逼都不成。
其它皇子大都吃不来这个苦头,习武哪有读书舒服。他们成年之后各自成亲,美女男宠一个接一个的送府上来,身体多少有些虚。
一个太监赶紧扶住二皇子。
宁百泉幸灾乐祸:“三郎,你觉着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宁繁回头看二皇子一眼:“我看二皇子面色青白两颊内陷,恐怕肾虚亏空,没几年活头。”
老二气得脑袋嗡嗡的,真想掉头向皇帝告状说宁繁诅咒自己。
四皇子那边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皇帝那边的消息。
传话的小太监偷偷摸摸进来。
老四道:“宁繁把人送去刑部了么?”
“没有,太子妃进殿不到半刻钟,宁大人就求见陛下,陛下让他进来了。”
“然后呢?”
“太子妃很不满,他说马车上不仅有他,还有宁家嫡长孙,一旦出事,就是两尸三命。”
老四皱眉:“两尸三命?”
“意思就是……”小太监觉着难以启齿,“太子妃说他肚子里怀了小皇孙。”
“宁繁不是男的吗?”老四脸色难看,“男的怎么怀孩子?”
“太子妃信誓旦旦,还说他肚子里的小皇孙被冲撞没了。宁大人解围说太子妃自幼胆小,被那名奴才吓到失魂,因为过于想念太子,所以生出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