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090 “师公,我们回来啦。”……

“等你来的时候,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岁荌拍拍朝颜的后背,“小胖,以后累了,就告假回来看看我们。”

朝颜眼睛都红了,心里竟不再排斥“小胖”这个名字,往后叫她朝颜的人会越来越多,可叫她小胖的就这么几个了。

朝颜重重点头,“好!”

朝颜抱完岁荌又抱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笑呵呵说,“总有分离的时候,莫哭莫哭。”

朝颜抹着眼泪道:“我才没哭,我秋闱考了第一,哭的话多丢人。”

“嗯第一第一,”老太太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的,你母亲还年轻,我身体也健康,你不必急着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过十四,偶尔做做小孩也没事。”

“嗯!”朝颜这才呜咽着点头,祖母从来都是最懂她的人。

时辰差不多了。

朝文淑跟颜节竹扶老太太上马车,朝颜站在一边扯着袖子擦脸。

等老太太坐好,岁荌跟元宝朝朝文淑跟颜节竹行了个晚辈的大礼。

岁荌道:“这段时间多亏伯母伯父照顾了。”

颜节竹眼睛红红,伸手扶元宝,忍了又忍,还是把他揽进怀里,抚着他的长发,哽咽道:“要记得常回京看看我。”

元宝也舍不得他,颜节竹给了他父亲的温柔和宠爱,在京中更是处处维护他,“伯父放心,我会的。”

而岁荌跟朝文淑这边,气氛就有些凝滞。

朝文淑扶起岁荌,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道:“保重。”

岁荌,“……好的。”

岁荌知道朝文淑担心什么,认真跟她说,“伯母放心,老太太身子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们在京中不必担心。”

她医术第一好吧!

朝文淑顿了顿,竟朝她行了个平辈礼,可吓坏了岁荌,“使不得使不得。”

告完别,总归是要走的。

岁荌跟元宝一辆马车,两人撩开车帘朝外挥手,“下次见。”

朝家人往前送出好几米远,跟着挥臂,“下次见。”

她们离开京城时,正是秋季,天高气爽,远离京都,远离纷乱,回归宁静。

元宝有时候撩起车帘朝外看,都觉得来京城这一遭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总算能回家了。

权势也好,虚荣也罢,对于元宝来说好像都不重要,他最开心的莫过于回到从小长到大的药铺。

那里有师父师公,有曲曲跟明钰哥哥,还有他的小冰粥。

算算日子,明钰哥哥也应该生了,他那时还跟曲曲猜过,说明钰哥哥生女生男来着,如今答案揭晓,曲曲定然想死他了。

他这次回去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连存在感最低的空青都没忘记。

元宝心情轻快,恨不得插上翅膀眨眼间就能飞到家。

“姐姐你看这里,这里老太太跟我说过。”元宝指着一处地方,跟岁荌说起此处的典故。

忍冬坐在外面,他这次倒是很有眼力劲,没往车里钻。

岁荌对典故历史没兴趣,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元宝竖起耳朵朝外听,见忍冬跟赶车的人在说话,立马提起衣裙跨腿坐在岁荌腿上,笑盈盈伸手揽着她的脖子,无声问,“亲亲?”

岁荌手搭在他腰上,闻言捏了下他腰侧软肉,微微扬眉,“少年人,要节制啊。”

元宝脸红,这还不是她先挑起的。

他坐的好好的,她非要他骑上来。

元宝亲亲蹭蹭岁荌的脸,小声问,“那我晚上帮姐姐?”

虽然不能进去,但他也学会了怎么用手。

上次,就上次在客栈共浴时,他看姐姐也很喜欢的。

岁荌想了想,“这次不用手。”

元宝疑惑。岁荌笑,亲了下他唇瓣,“我教你怎么用嘴。”

元宝,“???!!!”

元宝觉得他养出这么大胆又热情的性子,跟某人的纵容脱不了关系!

马车悠悠朝前,花费了大概一个月时间,从十月底走到了十一月底。衣服也从秋衫变成了早冬衫。

天气越发冷起来,永安堂里因为换季也来了不少小病人。孩子嘛,天冷了容易染风寒。

自从岁荌离开后,何叶自己坐守永安堂,刘长春一个懒散的人,被迫撑起了长春堂。

没办法,岁荌的这些学徒不能没人教啊,岁荌这个师父不在,只能她这个师祖亲自来了。

这些学徒里,就数文元最有天赋,人也机灵能干。

她听见喵喵声,一低头就瞧见冰粥过来了。

夏天时还瘦小的一只小橘猫,这才多久,已经肥嘟嘟的长成了大橘猫。

有时候它要是在人腿上趴个半天,等它再离开时,那两条腿都被它压得发酸,可见有多重。

最近变天,何叶竟让杜家衣铺给冰粥做了身衣服,几乎拿它当孩子疼,生怕冻着它元宝回来会心疼。

现在冰粥已经认识路了,两家药铺来回跑,哪里舒服睡哪里。

“冰粥来巡店啦?”文元蹲下来,笑盈盈看它。

冰粥嗲嗲地咪-咪两声,蹭着文元的腿。

文元刚洗过的手,还等着抓药呢,不能摸它,只说,“等我忙完喂你鱼干啊。”

她直起腰,跟站在柜台后面拨算盘的刘长春道:“冰粥又来替师父寻店了。”

刘长春笑呵呵的,“它可比大宝勤快多了。”

提起岁荌,刘长春叹息。

前段时间两个孩子还知道寄信回来,怎么这段时间连信都收不到了。

要不是看官府告示,说安王谋逆一案已经翻案,刘长春跟何叶还真要当心两个孩子在京中出了什么事儿。

文元也想岁荌了,趴在柜台前,轻声问刘长春,“师父跟小掌柜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刘长春比她还想知道,“快了吧,应该……快了吧。”

她们是夏季走的,如今都快冬季了,迟迟没听说归期。

门外响起了马车勒马的声音,文元以为有人上门看诊,立马直起腰朝外面看过去。

最先下马车的是个小侍,看着有些眼熟。

他下来把脚蹬放好,文元就瞧见一个穿着银白早冬服的好看女人轻盈地从车上跳下来,然后一转身,伸手把后面出马车的男子掐着腰抱下来。

文元眼睛慢慢睁大,反手扒拉刘长春,“师父、师父回来了!”

刘长春一愣,顺着文元的视线朝外看去,就见岁荌站在门口笑盈盈看她,“师父”

那熟悉的音调,那贱贱的语气。

刘长春打了个哆嗦,心头情绪滚烫翻涌。她边扯着袖筒擦眼角,边忙不迭从柜台后面出来,哼哼,“你还知道回家啊,我元宝呢?”

她问完,就看见岁荌身后露出半颗小脑袋,少年眉眼弯弯,软声软气,“师父”

刘长春心都化了,连连应,“嗳…嗳嗳。”

岁荌,“……呵,女人。”

她摸摸元宝脑袋,“去跟师公说一声咱们回来了。”

岁荌跟刘长春在长春堂门口说话,元宝提起衣摆像只蝴蝶一般,轻盈地踩着永安堂的台阶,越过门外那棵柳树,朝里喊,“师公,我们回来啦。”

多年前,他第一次来永安堂的时候,是被岁荌连背带抱送来救命的。

多年后,他如小鸟回巢,欢快地跑进去。

正在看诊的何叶听见这声音瞬间顿住,小孩问他,“怎么了何叔叔。”

何叶手都是抖的,脸上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他激动道:“你、你等我一下,今日所有看诊跟药钱全免费。”

他笑,“因为我儿子女儿回来了。”

就像刘长春所说,她们只是出去玩玩,现在天冷了,就回家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