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听见传了出去，于是这个流言便在学校传播开来。

只有景思臻自己不知道。

景思臻从宿舍里出来，听见有人一边上楼一边议论：“我还以为那个景思臻多厉害，多单纯，原来那么有心机，还去勾引人家老公，真是恶心。”

“难怪现在好脾气的季学长都不理她了。”

连子馨在房间都听到了，气得不行，跑出来站在景思臻身边对着对着那几个女生说：“背后泼脏水，小心烂舌头。”

那些女生发现景思臻就在楼梯口，闭上了嘴，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绕开了。

景思臻咬紧牙关，昂头从她们身边走了下去。

何院长在景思臻一下课就让人把她叫到了办公室。他等景思臻坐下，才问：“景思臻，你还想争‘优才’奖学金吗？”

景思臻又守了一夜的网吧，黑眼圈越发深，脸色也更不好了。她不知道何院长怎么忽然问这个，猛然停住了悄悄捂嘴打到一半的哈欠，回答：“当然要争。怎么了？”

何院长斟词酌句地说：“任何不好的名声都会造成扣分，你是知道的。”

景思臻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打坏仪器的事，忙站起来鞠躬：“对不起，打坏的仪器，我会赔的。我已经在打工赚钱了，请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何院长也惊讶得很：“什么仪器？”

“我摔坏的噪音检测仪器啊。”

“有人投诉你勾引她丈夫，这又是怎么回事？我问了你们舍友，你这一阵子天天晚上都不回宿舍。”

景思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肃性，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投诉了她，不过在这么任其发展下去，她以后再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我这些天晚上都在网吧看夜场，白天在上课，都有人证，哪有空去勾引别人家的老公。再说，我干嘛要做那种事情，好好清白的男孩子不要，去当人家小三？”

何院长明显松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知道了，看来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景思臻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越想越生气：为什么会有人这样败坏她的名声？

见莫厚诚站在走道里像是在等着她，她勉强笑了笑：“莫学长。”

莫厚诚轻叹：“你有困难怎么不出声。我可以借钱给你，你慢慢还我就是。”

景思臻摇头：“谢谢学长。其实我有钱赔仪器。”只是如果一下把赔仪器的钱都交上去，她就没生活费了，所以只能打工赚钱慢慢还。

胡丽丽早按耐不住在乐队排练之前，把她从宿舍里听来的流言告诉了季辰韬。

季辰韬眉头紧锁，他不相信景思臻会是那样的人，却也想不到能解释孙有成和景思臻两个在凌晨时分一起回宿舍更合理的原因。

连子馨皱眉问胡丽丽：“胡丽丽，你有确切证据吗？要是没有，就不要乱说。”

胡丽丽哼了一声：“有人打电话到学校来了，还能有假。”

“那个打电话的人提供了确切证据吗？如果没有，那就是有人别有用心捏造谎言来败坏景思臻的名声。”汪恺莹打断了胡丽丽的话。

胡丽丽没想到原本应该站在她这边的汪恺莹会这么说，吃惊之余面子也有些下不来：“汪师姐……”

“据我所知，那个人只用公用电话打了一次，还不肯留下姓名和手机号码。”连子馨扶了扶眼镜，“凡是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诽谤诬告。你再把这种不实的话传来传去，我就不得不怀疑，你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

胡丽丽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出声的连子馨，说起话来这么厉害，被噎得涨红了脸，不敢再出声了。

其实景思臻一直站在门口听。不管她是对还是错，连子馨从来都是站在景思臻这边。

景没想到的是剩下的这么多人里最后站出来帮她的竟然是汪恺莹。

她心中百感交集，有些唏嘘。果然不能看人的表面。她以为在她最倒霉的时候，汪恺莹应该是乐于旁观，甚至踩上一脚。

“你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有人站在她后面轻声说。

景思臻才发现莫厚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又不是他女朋友，犯不着解释。”

莫厚诚摇头推开门：“你真是好倔。比我还倔。”

景思臻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于是大家便看见他们两有说有笑地进来。

“呦，又搭上莫学长了。”有人在一旁哼了一声。

景思臻当没听见。

从始至终，季辰韬都没有任何表示，始终垂着眼用相同的频率擦着自己的琴。

连子馨掏出本子，写了一堆：

3号研究对象季辰韬用重复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疑似幼年用同样的方式对抗长辈形成的习惯。（ps，比如明明在意却不愿被人看出来。再次ps，琴都要被他擦烂了。）

5号研究对象，汪恺莹。除了正义感之外，应是有相似经历并且是受害者，所以一反常态，出声帮助情敌（ps，估计马上就后悔了）。

这次排练很顺利，指挥都好惊讶说景思臻进步很大。景思臻匆匆忙忙收了东西就走了。

出去的时候，她遇见去洗手间回来的汪恺莹。

“谢谢。”她冲汪恺莹点点头。

汪恺莹面无表情：“你也别太老实，遇见有人说闲话也为自己辩解几句。有句话叫众口铄金，别天真到相信清者自清这种鬼话。”连她自己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帮景思臻。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不想看到有人跟妈妈一样被无辜冠上诸如‘狐狸精’一类的名字。

景思臻咧嘴一笑：“知道了。”因为过去身上从没出过绯闻，所以她根本没想到这种事情需要跟别人解释。现在吃一堑长一智。

她回头冲连子馨挥了挥手就跑了。

季辰韬这才抬头皱眉看着她的背影。

手机上嗡嗡响了两声，他低头一看是莫厚诚发来的短信。

季辰韬回头瞥了一眼莫厚诚：都坐在这里，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还要发短信？

莫厚诚却没理他。

季辰韬只能打开短信。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清晰度不高，却能辨认出是景思臻抱着仪器往下走。然后胡丽丽忽然跑上来，把景思臻撞得往后仰。

季辰韬一下站了起来，把旁边的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他盯着手机。手机上，景思臻好不容易站稳，仪器却滚了下去。

季辰韬收起了手机。虽然他明白了景思臻缺钱的原因，却不能解释她跟孙有成每天早上一起回来这件事。

而且她有了困难第一时间不是告诉他，而是去找孙有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排练场地出来，季辰韬发现孙有成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什么人。

“景思臻走了。”连子馨好心提醒孙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