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必须跟着我
景思臻和连子馨回到宿舍，发现汪恺莹在宿舍门口等着她。
难道汪恺莹还要为今天会议上的事情找她麻烦吗？
景思臻有些无奈。
连子馨虽然迟钝却也看出了不对劲，下意识就躲到了景思臻的身后。
“你跟着季学长真的只是为了搞清楚他的加分项目？”汪恺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景思臻眨了眨眼：“啊，是。”
汪恺莹拿出一张纸：“这是他去年参加的所有社团活动、演出或比赛的目录。”
景思臻接过看了看：这个表列得极其详细，包括了时间、举办单位和获奖等级。就算是她专门去问季辰韬也未必能做到这么详尽了。
“有了这个，你就可以不用再跟着他了。你每天这样跟着他让他很困扰。季学长太善良，不忍心让你难堪，才一直没有跟你明说。”汪恺莹冷冷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连子馨探头看了看：“比预想要早拿到这个，恭喜你。”
嗯，她以后不用再忍受别人的目光跟着季辰韬了，是应该高兴，可却为什么心里会有淡淡的忧伤和失落呢？
“你在犹豫要不要跟着他？”连子馨像只猎狗一样立刻察觉到了景思臻的异样。
景思臻勉强笑着：“哪有？我只是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所以还没缓过来。”
连子馨点了点头拿出本子，在上面写：1号目标在达到目的之后依旧犹豫要不要继续跟踪，说明她的期望已经跟最初设定不一样了。而且她试图撒谎掩饰真实想法，说明她对自己的迟疑也不认同。
景思臻苦着脸：“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季辰韬上午下课的时候就告诉连子庚，他要去图书馆继续做课程论文，可是到快吃午饭时，景思臻还没有来。
其实昨晚上，他送汪恺莹她们到宿舍门口之后就发微信让连子庚问连子馨，景思臻在不在宿舍了。
得知景思臻还没回去，他便很担心，然后开始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一直找到熄灯还没找到景思臻，他又接到连子庚的短信说景思臻已经回去了。
真是瞎忙活，白操心！当时不得不翻墙进宿舍的他这样骂自己。
现在景思臻没出现，他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拐弯抹角终于要到了景思臻的课表，却发现景思臻上午只有两节课。
她早应该来了。
他知道脑震荡的后遗症有时候要过一段时间才发作，所以猜她是头晕回去休息了。
为了确认这一点，季辰韬尝试加了四遍景思臻的微信却一遍一遍被她拒绝。他有些气急败坏，放下手机瞪着它，像是瞪着景思臻。
“叮叮”他的手机响了一下，那是汪恺莹把bbs上的最新帖子转给他看。
他瞥见帖子的题目是“魔女终究得到武功秘籍”心立刻狂跳了两下，盯着屏幕，生怕漏看错看一个字。
帖子上贴出了一张据说是景思臻床头的分析图表的照片，上面详细列出了季辰韬作息时间和潜在加分项目估算。
季辰韬故意不把所有东西一次都告诉她，没想到她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详细的数据。难怪她不再跟着他了。原来她真不是在追她，只是想研究他。
这帖子依旧‘路人’的人发出来的。
汪恺莹过去也关注过这个号码。只是它过去发那些照片对汪恺莹而言有利无弊，所以她都没放在心上。
今天‘路人’在发景思臻床头照片之前还发了一个帖子。
而这个帖子惹恼了汪恺莹，也深深戳痛了她心上的伤疤。
这个帖子说汪恺莹的母亲是小三，还说她原本是汪恺莹父亲的秘书，因为贪恋汪恺莹父亲的财产，于是未婚怀孕挤走正妻才如愿以偿。这种上一代的恩怨不管真假都远不及景思臻这个来的劲爆，而且很快就被‘路人’删了所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即便是这样也把汪恺莹气到不行。她母亲确实曾是父亲的秘书，但是他们两在一起的时候，父亲已经和前妻离婚了。那个时候父亲正在创业：白天做老板，晚上睡地板，压根就没钱，母亲怎么可能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
他们两是真心相爱，却花了几十年澄清这件事。
而且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在bbs上诋毁他们。
汪恺莹气的太阳穴突突跳，把整个bbs查了一圈，没查到‘路人’的身份，只能暂时放弃了，特别关注了‘路人’。
她想来想去，这个‘路人’莫非是个女生所以能拍到景思臻床头的东西？不过，也有可能‘路人’是男生，但在女生宿舍有内应。
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不然他怎么能拍到那么多她和季辰韬的照片。
从今天开始，她要留心常在季辰韬身边晃悠的陌生人，然后要把这个‘路人’揪出来！汪恺莹攥紧了手机。
季辰韬看完了帖子，浓浓的失望和淡淡的愤怒在心里交织着。他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是盯着电脑屏幕却没法集中精神。
手机又响了起来，季辰韬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索性收起电脑出去接电话了。
“下个月将有一场建筑设计大赛，没有参赛门槛。你只要能进入决赛，就能顺利转到建筑专业去。”季翰书那不紧不慢有些沉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爸，您还没死心吗？”季辰韬有些无奈，“我不会转专业了。”
当年为了志愿的事情，他们两父子就大吵了一架。季翰书非要季辰韬子承父业学建筑设计。季辰韬却觉得画图很枯燥，一定要学跟建筑八杆子都打不到的金融专业。而且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不管学哪个专业都是顶尖人才。
季翰书见言语已经没法让季辰韬屈服，便威胁不给学费。
结果季辰韬以理科状元的身份入校，免了当年学费，还硬是用奖学金做本金自己炒股炒期货解决了生活费。不但如此，他还有钱给自己买手提电脑，名牌手表和衣服。
这真是让季翰书哭笑不得，喜怒交加却无可奈何。
这么聪明的人，如果能继承他的衣钵，很容易在这一行成为大家，留下几个让世人仰望的建筑。这不比玩那些虚幻的数字要好上百倍，要更有意义吗？
所以他更不能理解季辰韬，时不时给季辰韬打电话劝说，却都没有任何效果。
“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如果没有拿到所有最高等级奖学金，你就要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乖乖转专业。”
“放心，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落空过，以后也不会。”
两个人说来说去，又言语激烈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挂了电话，季翰书还有些愤愤不平：“逆子！逆子！”
他的夫人岑欣颜忍不住在一旁笑了：“呵呵，没想到，你也有束手无策气急败坏的时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季翰书疲惫地揉着眉间：“你不帮我劝他，还笑我。”
岑欣颜靠了上来：“我说您老聪明一世，怎么在这件事就这么糊涂。我们家这个霸王从来吃软不吃硬，你就不会用软办法吗？”
季翰书看了岑欣颜一眼，有些惊讶。其实岑欣颜一直是不赞成他逼季辰韬转专业的，怎么忽然又……
岑欣颜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想帮你，只是想着让他试一试也好。说不定他会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金融。以免他为了跟你赌气，没法公正的看待这个问题，以后会后悔。”
季翰书点头：“嗯。”
岑欣颜又说：“再说，我们两个这二十年以来对他一直不够关注，现在忽然要求他完全听我们的也不可能。”
季辰韬心情本来就不好，挂了电话心情就更糟了。
季翰书却忽然又发了个短信来：“算了，你还是别去参加建筑比赛了。免得结果太难看，丢我的脸。”
季辰韬攥紧了手机：明明知道这是父亲的激将法，可是他却很有冲动要向父亲证明他有能力拿奖！景思臻只会妨碍他，利用他，不跟着他最好，学校有个传统活动，就是每个学院在新生之间，以班为单位组队进行‘三人篮球赛’。
学校和学院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挑选新人充实院篮球队和校篮球队。
“听说景思臻报名了，她们一共也就三个女生报名。”连子庚告诉季辰韬。
季辰韬哼了一声：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加分机会。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景思臻不直接申请加入院篮球队。
“你不去看看？”连子庚问季辰韬。
“有什么好看的……女生打篮球，特别是这种业余的篮球赛跟打群架一样，惨不忍睹。”
别的男生可不这么想。他们饶有兴致把篮球赛当喜剧看。
那群大一女生们在篮球场上扯头发，抓脸，围观的男生笑得前俯后仰。
季辰韬远远路过都听得见那喧闹声。
“景思臻小心。”连子馨的叫声从球场那边传来。
季辰韬的脚步不由自主就转了方向，向球场移了过去。
他对自己说，他只是很好奇那个平时看他打球像教练一样叫嚷嚷的景思臻自己打球会是什么样子。
季辰韬站在球场边，看见景思臻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女生抱住，手里拿着球，硬是传不出去。
景思臻的队友则像两只木鸡一般傻傻站着瞪着这场混战。
景思臻的头发已经被扯散，脸上也有好几道抓痕。
“她要不要这么拼命啊？”季辰韬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