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玲瞪她一眼:“既然新洲回来了,你也回家吧,省得在家里头气我。”
江楚珊本来就打算今晚上回去的,可是这不是出事儿了吗,不过她不想自己回去,想等杨新洲回来了一起回去。
李美玲却说道:“那你也得回去说一声,省得你公婆担心。”
江楚珊想起夜里还在外奔波的杨新洲,心跟着软了软,妥协道:“好吧,待会儿我就回去。”
说完她便弯腰去看筐子里的蘑菇养料,这些里面有杂草,树叶子,还有很多泥土,是不能用了,在看她娘拿着的菌包,这两个还好,并没有解开,倒是还能用,在加上菇房里留下的那两袋,辛苦了一个月,也就剩下眼前这四个菌包,她既心疼又生气。
“事儿已经成这样了,你就是在气也没用,当心点自己的身子,好在还剩下这几个包,你的种蘑菇试验还能进行。”
李美玲拍了拍闺女的肩膀安慰道,江楚珊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拿我的身体开玩笑的。”
“珊珊,这几个菌包你打算放哪儿,我看不如放家里吧,反正占的地方不大。”
江国平突然说道,他先前低估了人性,现在真是怕这最后的菌包也被人毁了,而江楚珊看了看自己家院子,南墙那边倒是合适,就这几个菌包,也不用专门盖菇房,只要用玉米秸秆搭一个就是了,她把话一说,江国平便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江楚珊赶忙问:“爹,您干啥去啊?”
江国平头也不回:“我去找玉米秸秆。”
这老头真是说风就是雨,而江楚森赶忙跟上去,剩下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来无奈。
江国平很快就回来了,虽然玉米还没有收,但是农村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秸秆了,不过看她爹抱过来的秸秆,没有任何的霉点,江楚珊好奇道:“爹,您从哪儿弄来的秸秆啊?保存的这么好。”
“牛棚,这是去年给队里的牛储存的草料。”
江楚珊失笑,怪不得保存这么好,大队里的牛、骡子可都是重要财产,大队的社员伺候它们比待亲爹娘还要精心。
拿回来了玉米秸秆,除开江楚珊的三个人一起很快就搭成了一个三角形小棚子,江楚珊搭不上手,就在旁边指挥着,搭好棚子,有拿来石灰消了毒,这才把四个菌包放进去。
忙活完,李美玲瞅了瞅天色,便开始撵闺女:“成了,家里事儿做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正好大森顺路把你送回去。”
江楚珊嘴角抽了下,她怎么有种用完就丢的既视感,不过也没在说什么,去洗了洗手,便跟着江楚森离开了。
“大森哥,今天谢谢你了。”
路上江楚珊跟江楚森道谢,江楚森憨憨地抓了抓头发,笑了笑:“应该的,不用谢。”
江楚珊笑道:“还是该谢的,帮了忙,总不能一句谢都没有。”
说完不等江楚森在说话,她便问了他一个私人的问题:“大森哥,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江楚森一愣:“什么?”
江楚珊在次重复道:“我是说你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
江楚森苦笑:“我不想耽搁好姑娘。”
她就知道他一直不成家,是因为二叔二婶,而她今天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说想要改造他们,而是想给大森哥一个选择,因为她听小雨说过,她碰到过他两次,他两次都在帮大队的曹青苗干活,想来是喜欢人家,不过因为极品父母自卑,所以不敢追求。
“大森哥,幸福都是靠争取的,二叔二婶的性子的确不好,但是却好拿捏,你平常做的就很好,你看咱们大队的那些娶了儿媳妇,当了公公婆婆的人家,哪家没矛盾,哪家不吵架,还有上演全武行上手打的呢,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二叔二婶其实不算顶难缠,你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人家姑娘不介意,而且还能像你一样,能够拿住二叔二婶呢?”
好像应景一般,路过的一家人家吵吵嚷嚷的,一听就是像在吵架,江楚珊看向江楚森:“看吧,国栋叔和梨花婶子都是好性子的人,家里不照样不消停。”
江楚森神色微动,想起藏在心底的那个身影,挠了挠头:“珊珊,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到了杨家门口,江楚森便提出告辞,江楚珊挽留不及,这人就迈着大步子走了,而月亮照在地上的身影,却能看出他的雀跃。
“嫂子,你回来,我好想你!”
杨家的门还没有上栓,她一推就开了,而一进门,就被在院子里乘凉的杨新雨给看到了,她赶紧跑过来,抱住嫂子的腰诉说自己的想念。
“小雨,你慢点,别撞倒你嫂子了。”
王香苗看闺女跑向儿媳妇,急地在旁边直喊,杨新雨跟嫂子腻歪完,这才对自己娘说道:“我才不会撞到嫂子呢。”
江楚珊也跟着说道:“娘,小雨有分寸呢。”
杨新雨咧嘴:“就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王香苗瞪了眼自己闺女,接着看着儿媳妇,嗫懦了下,才说道:“珊珊,以后娘绝对不会在糊涂了。”
婆婆都道歉了,江楚珊也不会摆架子,笑道:“娘,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气性太大了,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有话关起门来跟您好好说就是,结果起性一上来把事儿闹大了,让外人看咱们家笑话,我娘说了我一顿,怕您生气,所以一直不敢回来。”
王香苗见儿媳妇这么给自己面子,脸上的笑容真切起来,嘴里却说道:“是娘糊涂,光想着欠你大姐,惯着她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江楚珊没接这话茬,虽然她挺恨杨新洁的,但是却不能当着婆婆面埋汰她,反而说起了杨新洲:“爹、娘,新洲哥今晚上去市里办事了,明天才能回家。”
王香苗赶忙问:“这黑灯瞎火的,他去市里头干啥去了?他跟谁去的?咋去的?”
江楚珊便说了一句:“咱们市里有一个教授,让我帮他做个麦秸秆种蘑菇的试验,结果忙活了一个月,终于把养料做好了,只等着教授明天过来放蘑菇种子了,结果那些养料却被人偷走了不说,还全部给毁了,新洲哥就是去市里头给人家教授说一声。
唉,这事儿难办了,这个养料别看大部分是麦秸秆做的,但是里头讲究不少,里面还加了农药和化肥呢,这次的事儿恐怕教授不会善了。”
既然决定了对外用林教授的名儿,真实情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她就没说实话,她现在无比庆幸当初没有给婆家人,说太多种蘑菇的事儿,他们虽然知道她在种蘑菇,却不知道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而王香苗没成想还有这事儿,跟着骂道:“这小偷也是偷啥不好,偷那啥养料,他这手该多贱啊。”
江楚珊点头:“嗯,这小偷的手是够贱的。”
杨新雨却关心另外的事儿:“嫂子,那养料丢了,那个教授会不会让你赔钱啊?”
江楚珊叹气:“应该不会吧,我白给他干活,还赔钱,没这道理,他要是让我赔钱,我就给他要工资,说不定最后他还得倒给我钱。”
杨新雨附和道:“就是,他要是让嫂子赔钱,先让他给工资。”
杨栓福见几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新洲家的,你咋就揽了种蘑菇的活儿?”
江楚珊哀嚎,果然不能撒谎,一个谎言的诞生往往伴随着无数的谎言,不过事到临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不是想给咱们大队找一个挣钱的副业吗?”
杨新泽在旁边夸道:“嫂子,你思想觉悟真高。”
杨新雨不甘落后:“就是,嫂子,你太了不起了。”
江楚珊汗颜,她哪里思想觉悟高。她只是为了她爹,不过嘴里却说道:“受我爹影响的。”
杨栓福跟着称赞了一句:“亲家公是个好支书。”
江楚珊莫名有种自豪感,夸她爹比夸她自己还要高兴。
王香苗可不管大队上的事,她只关心自己的孙子,就怕她孙子饿着了:“珊珊,你吃过饭了没有,娘给你做点去?”
江楚珊赶忙道:“不用了,娘,我吃过了,不饿。”
王香苗又问道:“那你累吗,累你就回屋歇着,你那屋,我这两天一直有打扫,不脏。”
江楚珊受不住婆婆的热情,便站起身,说道:“还真有点累,那我回屋休息了。”
王香苗赶忙道:“那赶紧去吧,小雨,给你嫂子端洗漱的水。”
杨新雨欢快地应了声:“哎,这就去。”
江楚珊想拦都没有能拦住,杨新雨很快就把洗漱水给她端进了屋子,不过却没有出去,反而羞涩地问:“嫂子,我能跟你睡吗?”
江楚珊眼里有了笑意:“能啊,正好陪我说说话。”
杨新雨一蹦三尺高,赶忙回屋拿她的枕头,结果被她娘无情地拦住了:“就你那睡相,别半夜蹬到你嫂子的肚子了,自己回屋睡。”
杨新雨撅嘴不想回去,她有好多话想跟嫂子说呢,杨新泽赶紧劝她:“嫂子一直在家,你明天白天也能跟她说话。”
杨新雨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屋子,而杨新泽转头看见他爹竟然准备点旱烟,赶忙又去阻止:“爹,人家医生说了,抽烟对我侄儿不好。”
其实人家医生说的是不能在孕妇面前抽烟,不过杨新泽想利用这个机会让他爹戒烟,就算戒不了,少抽点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