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楚律毫无怜惜地皱了下眉，不悦道：“近几年机关招录人员的考核是不是越来越宽松了，重要岗位上的员工这种素质，连简单的问答都阐述不清，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对不起……！”女向导捂住嘴，哭得梨花带雨，呜咽道：“楚副科，都是我太没用……”

她身旁的青年明显坐不住了，起身给她递了纸巾。

“谢谢……呜呜呜……”女向导抓住纸巾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哭得更激烈了，单薄的身躯也摇摇晃晃的，不禁让人担心她马上就要去赴普尔曼的后尘。

楚律看着这一幕，似乎觉得很有趣：“迄今为止你都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方设法的回避，那我是不是可以就此下定论，你参与了这次包庇罪犯潜入黎明港的行动，但并非主谋，幕后主使的背景很大，让你不敢轻易透露他的任何信息，但你又不是心甘情愿的，你现在崩溃的情绪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假是因为你想天真地借此来摆脱我的询问。”

听他假设的描述就好像早已锁定了对象，并且对自己的小算盘一清二楚，女向导攥住纸巾的手指霎时用力得发白，她畏缩着抬起眼想辩解，却猝不及防正好对上楚律幽深的蓝眼，于是瞬间愣住了。

“你想的没错。”楚律俯身凑近，沙哑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地响起，女向导僵硬得屏住了呼吸。

“有个常识你应该清楚。”楚律盯着女向导紧缩的瞳孔道：“虽然同是向导，但个体之间能力的差距可以悬殊到堪称天壤之别，就好比我现在只是站在你面前，便可以感知到你内心运转的所有情绪——紧张、后悔，还有急速而杂乱的思考……嗯，现在是害怕了，你大可以咬死了不开口，但只要你的思绪还在运转一秒，我就能从中挖掘出蛛丝马迹……”

“不……不！别过来！”女向导恐惧莫名地捂住脑袋，事实上楚律的身躯纹丝未动，她却像被蛇咬了一般猛地朝后退去，在撞到膝弯后摔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仍然在剧烈地往后瑟缩。

这次没人站出来对她表示同情或慰藉了。

在旁人看来，楚律只是运用了一些审讯的话术，但女向导的反应却过于激烈，说心里没鬼是不可能的，这些没有与楚律面对面对峙过的人并不能对她的恐惧感同身受。

“够了！”

就在大厅陷入沉寂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断喝，在皇家侍卫的簇拥下，领头的金发少女面带薄怒，在大厅内众人此起彼伏的“西雅公主”的问候下，匆匆迈开脚步来到楚律面前站定。

“我说够了！楚副科！”西雅义正言辞道：“戴娜是我的朋友，也是黎明港内享有自由人权的向导，不是能任由你严刑拷问的罪犯！”

没有理会她天真烂漫的发言，楚律目光危险得扫视过那群将四周围得密不透风的皇家侍卫，眯起眼道：“黎明港机关什么时候能随便任未结合哨兵进出了？在场这么多向导，万一出了岔子谁担当得起？滥用特权就是西雅公主崇尚的自由人权吗？”

西雅睁大蓝色的眼睛，不是很有底气地辩解道：“他们有按照规定注射抑制剂……”

“随时保卫西雅公主的安全是我们的职责。”领头的侍卫上前一步，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住楚律，气势压人道：“希望楚副科能够理解。”

“你是一个勇气可嘉的哨兵，可惜太自不量力。”楚律淡淡道。

侍卫闻言似乎想要冷笑，但转瞬他就发现自己只能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而楚律则好整以暇地绕过他，径直来到西雅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走近，西雅被迫仰起头来直视他，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些发憷，对方那双仿佛有暗芒在流转的蓝眼，总是莫名让她想起她那不怒自威的祖父——这个帝国的皇帝。

“如果我没记错，西雅公主如今还在向导学校读书，机关内部的事务应该都与你无关，为何你会如此急着赶到救场？”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吗？”西雅强打起精神，声色俱厉道。